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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酿是城南一个小酒馆的招牌酒,小酒馆名曰青花小肆,酒馆不大,酒香百里。

本因拥有名满京城的酒而应该远近驰名,却因老板娘每日卖百两青花酿而只能偏安一隅,是以叶潇入京时日不短,也不曾听闻这青花小肆。

无人知道老板娘姓甚名谁,只因其是青花小肆的老板娘,周围人均称其为青花。

青花模样姣好,身材窈窕,是位足以让人垂涎的中年美妇,只是每日醉眼朦胧,仿佛从来不省人事。

二人到达青花小肆的时候已近黄昏,小酒馆早已关门。

“穆伯,这小酒馆是不是已经倒闭了啊?”

不怪叶潇如此怀疑,南城虽然不似东城繁华,却也是客商云集,街边门市均是干干净净,唯独这青花小肆,门口垃圾成堆,外表不禁风雨。

“不会吧,先生已经说过,这青花老板娘确实有些放浪不羁。”穆伯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先生已经在北境待了20年,倘若真的是有所变动,实属正常。

周边的商铺装饰华丽,不染纤尘,青花小肆风雨飘零。

两相对比,叶潇上前敲门,也真的不抱希望。

门板年久失修,门缝很大,夏日炎炎,方便纳凉,若冬日来临,不知会是何等模样。

透过门缝,只见屋内桌椅随意摆放,灰尘可视,实在不像是正在营业的酒肆。

一声脆生生的瓷器声音传来,只见屋内一角的桌子上铺着一堆乱糟糟看不清模样的……额……布条。

夏风拂过,布条随风飞舞,依旧不能见到布下的模样。

若不是那均匀的浮动和那若隐若现的鼾声,叶潇真的会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死物。

“叩叩”

一声敲门声让屋内的人儿动了动,等了片刻,未见任何动作。

“叩叩叩”

又一阵敲门声,屋内的人艰难的翻了个身。

叶潇怕对方再睡去,紧跟着又敲了两下门。

“酒卖完了,买酒明日趁早!”声音绵软,醉意显然,已是极为不耐之态。

“老板,我想要一坛埋在桃树下二十五年的青花酿。”

穆伯的声音让屋内人明显一滞,就在叶潇正要再次敲门时,那人缓缓起身,晃悠悠的走到了门口。

门是从里面卸下来的,许是经常拆卸,门上的灰尘并不多。

夕阳西下,余晖晃晃,那人开门时被阳光晃了眼,闭着眼睛,倾斜头部,缓了一下。

那人伏在里面,只觉得她衣着布条,认为该是甚为邋遢,这一看,浑身虽然布条加身,却甚有美感,微风拂过,飘然如仙。

女子看似三十年华,长相清丽冷然,身处这灰尘之中,依旧纤尘不染,淡淡酒香飘过,让人难以生厌。

青花适应了阳光,缓缓睁眼,望向来人,引得一阵吸气声。

不是二人大惊小怪,即便叶潇曾经身处现代,也未曾见过如此靓丽透彻的一对绿眸,更何况穆伯只生活在北境。

青花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未见到熟悉的身影,抬眼看向穆伯,面带迟疑与不解,“是你要喝酒?”

穆伯愣神过后,面有犹豫,仍然开口道:“是我家先生要喝酒,他说久未回京,想念这一口。”

“哼!”青花冷哼一声,嘴角止不住的上翘,“算他有良心。”

随即转身进屋,“进来吧!”

叶潇和穆伯面面相觑,皆有疑惑。

二人跟着青花来到后院,前面的商铺不大,后面却有一方不小的天地。

院内有一棵百年合欢树,夏日炎炎,树荫足以遍布整个院中。

院内两边的墙根下摆满了酒坛子,酒坛高高,清浅的酒香窜进叶潇鼻中,竟然生出了几分醉意。

看来青花酿果然名不虚传。

青花晃悠悠的拿着一把锹,走到墙根的一个角落里,三下两下的挖出了一个小坑,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酒坛。

将小酒坛递给穆伯,“桃树已毁,酒饮过半,剩了一点,让他悠着点吧!”

穆伯一听,这酒似乎颇有来历,小心翼翼的拿好,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土,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叶潇大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坛子酒,酒封很好,闻不出半点酒香。

但闻青花所言,酒大概已经埋藏二十五年,怪老头又心心念念,想必定是极好的,不若先尝上一口。

青花似乎看出了叶潇的想法,嘴角勾了勾,“小丫头,这酒你可是碰不得。”

说着晃悠悠的往墙边走去,挑了一个与刚才酒坛差不多大小的酒坛递给叶潇,“喏,这个送你了,赶紧走吧。”

叶潇眼神一亮,兴冲冲的接过酒坛,冲着青花甜甜一笑,“谢谢姐姐。”

青花闻言大笑,“我恐怕比你娘亲都大,小丫头,可勿要乱叫。”

叶潇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我看姐姐也就是三十岁左右,怎会比我娘亲还要大呢?姐姐可勿要诓我。”

青花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天看向夕阳,心思飘远,“遇见他的时候,我都已过双十年华了。”

叶潇不知青花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与青花同样相识的也不过是怪老头一人,便下意识的认为青花口中的他就是怪老头。

叶潇暗自脑补了各种感情大戏,小院内一时无言。

“走吧!”片刻之后,青花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从墙根下又拿出来一坛酒,斜靠在了树下,喝了一口,闭眼沉睡。

穆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子放在青花身旁,钱袋鼓鼓,装了不少的银两。

青花未抬眼,仿若真的已经熟睡一般。

叶潇二人见状,安静的退出院子,离开了青花小肆。

感受到了二人的离开,青花倏的睁开双眼,眸中清澈,无半点醉意,“果真你还是想起了一切。”

叶潇刚出小肆兴冲冲的将酒封打开,酒香醉人,忍不住清尝一口。

“这酒好香啊!”叶潇递给穆伯,让对方也品尝一下这传闻中的美酒,穆伯摇头拒绝,二人缓步前行。

“穆伯,怪老头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啊?”叶潇好奇的问道。

穆伯沉思良久,“总是觉得我们下山以后他有些反常,我也说不出哪里反常,这次来京城又时常发呆叹气,神态极为落寞。见此神情,我也没多问什么,只觉得他不说定有他的理由,他若愿意,定会早早与我详谈。”

叶潇知道二人的感情极好,怪老头稍有反常穆伯定然知晓,如此一说,或许怪老头果真的是在北境恢复了记忆。

只是叶潇狐疑的是,沉压在怪老头十几二十年的记忆恢复了,理应会有一些头痛欲裂之感,为何怪老头就如此的悄然无声的恢复记忆了呢?难道是自己医术超然,自己给自己镇痛了?

叶潇不解,便不再多想,将好心情都放在了手中酒坛之上。

突然,叶潇猛然回头,目光直射上身后一二楼窗户之上。

只见那窗户半掩,夏风拂过,微微晃动,窗内不见一人。

叶潇皱皱眉头,难道是自己离开战场过久,感觉失常了嘛?

二楼雅间,一身着黑衣的男人躲在了窗子的后面,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男人的整张脸。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的敏感。”男人忍不住的赞叹,话语中满是愉悦。

“伯父说的是,叶家的儿女均是不错呢!”云横看着男人难得的狼狈,忍俊不禁。

男人也并未责怪,叹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回来了。”

云横收了笑意,“家父说,叶家已经催了好几次了,若再不出些成绩,恐怕云宗的声誉就要毁了。”

男人缓步走到窗前,看向窗外,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路上已无那二人的身影。

“那便告诉他们一点吧!”

云横抱拳一揖,领命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