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挥舞着手中奏折,满脸惊喜的跑进来。
然而在场的大臣看了他一眼,却都还是没看见他一样。
小太监愣了一下,但还是来到女帝面前。
“陛下,北边前线送回的捷报。”
“上边说凌大人带兵,挡住了匈奴骑兵。”
女帝面色平淡,挥手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小太监自然就是高贤了。
他整个人愣住,根本没想到女帝会是这种态度。
他愣愣站在原地,还是高廉看不过去,对着他踢了一脚。
“你小子莫不是发疯了?”
“陛下都让你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他直接把高贤拉到一旁。
等他们退到一旁,高廉才冷笑道:“你小子为了这个报捷的美差,没少花银子吧?”
“呵呵,你这就是让那些混蛋给骗了!”
高贤虽然精明,但毕竟还年轻,见识不太多。
他诚心诚意地问道:“干爹,我到底咋让人给坑了?”
高廉嗤笑一声,然后才对他解释起来。
“你要知道,如果真是前线大捷,那肯定是打了胜仗的文臣武将,自己派人回京奏报,来领这好处。”
“哪里可能让其他人分享功劳?”
“所以嘛,既然这奏报是让你转送,那反而说明奏报有问题。”
“估计就是糊弄女帝和朝臣的!”
“你小子啊,以后还是得多长点儿心!”
高贤听后,连忙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孩儿以后确实还得跟您多学学呢。”
拍了个马屁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干爹您觉得,这前线应该是什么情况?”
高廉看到他恭敬的模样,满意微笑。
“呵呵,你知道自己还嫩,那就还有救。”
“在宫里混,不怕你蠢,只怕你蠢而不自知!”
他先是对着高贤,又摆了摆谱。
然后才分析起来。
“这次那凌远,肯定是要吃个大亏了。”
“计华手下七千兵马,都被匈奴人轻易击败,可见匈奴人这次南下的兵马,估计还真有数千人。”
“凌远手下不过才三千人,又如何能是匈奴人的对手?”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冷笑。
“这小子自以为算计了匈奴人一次之后,就能对匈奴人百战百胜了?”
“呵呵,这就是他想多了!”
“咱们大宣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能臣干吏,想找匈奴人的麻烦,那计华就是里面最厉害的一个。”
“但最后的情况,不还是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老病而死。”
“甚至计华直接死在战场上?”
“凌远居然以为自己能做例外,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高廉心中,对凌远一直有怒气。
只是此前凌远得势,他不敢表现出来。
但这怒火在心里压的越久,到发作的时候,便也越厉害。
现在的高廉就是如此。
他咬牙切齿道:“凌远这小子,运气最好的情况,就是死在战场上!”
“他若是逃出生天,那反而没个好下场!”
高贤并不是傻子,他明白了自家干爹的意思,微微点头。
若是凌远死在战场上,那也是为国尽忠。
死者为大,总不好再追究他的责任。
但如果他逃回来,那所有战败的黑锅,就都要他来背了。
“也不知道凌大人,到底能不能过了这一关。”高贤心中暗叹。
“我可好不容易,才跟他搭上关系,若是他在这里翻车,那我以前做的事情,可都成了无用功了。”
高贤心中紧张起来。
都没有注意到,他那干爹已经回到朝堂上。
朝廷上大臣的想法,跟高贤差不多。
根本都没问那奏折的事情,而是一个劲对女帝劝道:
“陛下,计华突然死在战场,您可要早做准备!”
“是啊,您还是赶紧选出个新的兵部尚书,来负责整顿战局吧。”
他们七嘴八舌的劝了起来。
“若是没有新尚书,万一匈奴人真的再度南下,那可就危险了!”
大多数臣子这么说,还真是为了大宣考虑。
但是刘御史也参与其中,他的目的可就不那么单纯了。
“呵呵,计华这老狐狸上次坏了我的好事,让我无法插手户部。”
“不过这次,他自己倒是把兵部给让了出来!”
“我这就推荐心腹,让他去接管兵部,这样一来,我的势力肯定能大大增强。”
他志得意满地环视四周,心中暗道:“呵呵,其他人当了这兵部尚书,肯定对匈奴人束手无策,最后也坐不稳这位置。”
“但我却不同,我当年跟在秦宁身后,可也认识了不少匈奴朋友。”
“我的人若是做了兵部尚书,匈奴人绝对会卖我一个面子!”
刘御史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他直接走到女帝面前。
“陛下,臣的御史台中,颇有几个懂得兵法的御史,陛下可从中择优挑选一人,令其接任兵部尚书!”
随着前线大败,女帝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威信,又受到了重大打击。
放在往日,刘御史可不敢这么对女帝说话。
女帝藏在桌下的玉手,猛地握了起来,指甲深陷到手掌之中。
“他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但女帝也知道,此时若要跟刘御史翻脸,只怕其他臣子对她的质疑,还更要加深许多。
于是她耐着性子说道:“这事情倒也不急。”
“现在前线情况不明,总也该另外派人调查清楚,然后才好另行任命兵部尚书!”
刘御史嗤笑一声。
“陛下,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计华已经兵败身死,那凌远估计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而那股匈奴军队,估计已经跟流民军合流,正在围攻某处县城。”
“您倘若不赶紧任命新尚书,把匈奴人给对付走。”
“那等到他们真的攻破什么地方,到时候再要把匈奴人送走,那就更麻烦了。”
女帝面色阴晴不定。
刘御史的态度虽然不好,但他话里的意思,倒也没错。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再度伸出手指揉其眉心。
心中不停想到:“凌远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小子竟然连份战报也不肯送来,真是让朕急死了!”
“要是他也出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女帝心急如焚。
其实刚才,她也不是完全没看高贤送来的奏报,而是稍微看了一眼。
不过就这一眼,便让她彻底死心。
那奏折是附近一个县的县令所写,奏折内容也全是捕风捉影。
根本没有真凭实据。
所谓凌远大胜的消息,完全是道听途说。
女帝掐了掐眉心。
“凌远不写奏折也就算了,他身旁那些将军,怎么也不给朕来一封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