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的尽兴,余下内侍皆在五步开外,唯有纪明开一人紧跟在他二人身后。
这也是秦琼特许的,说江山的身边人就是自己人,不必回避。
“陛下当心!”纪明开自从进了园子,整个人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因此在那飞针袭来之时,他即刻扑上去替皇上挡住。
随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园子的花坛中,不省人事。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的几个内侍急匆匆冲上来,团团围住了秦琼与江山二人,惊慌大喊道,“护驾!快护驾!”
隐藏在园子四周的羽林卫蜂拥而至,“在那儿!”
青龙坞风景虽秀丽,但毕竟处于山涧之中,平坦开阔之地甚少。
因此整个行宫少说也有三分之一与那峭壁相伴,互相依偎着,密不可分。
今日那刺客,便是以地势之利,高悬于崖上,伺机刺杀。
此次陪同回乡的羽林卫长使赵角当机立断派出三人对此人进行追捕。
之后转身向秦琼请示道,“陛下圣体可安好?微臣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秦琼越过人群看向一旁纪明开,有些出神,“无妨,随行太医现在何处?速速寻来。”
小太监忙不迭地往外跑,很快,一个白胡子老头背着药箱跑进来。
正要参拜,秦琼抬手拦住,“先为他医治。”
太医立即照办,经过他的诊治,得出纪明开这是中了毒,至于毒的种类,眼下还不清楚。
另外,纪明开的右脚处,有被蛇咬过的痕迹。
此蛇名唤竹叶青,因其花色与竹叶相近,故得此名。
这蛇的毒性不小,需得即刻解毒。
秦琼看向江山,不怒自威,“好好的赏花宴,先是此刻,现下竟还有毒蛇!江爱卿,你是如何当差的?”
江山当即跪倒,“下臣惶恐!望陛下降罪!”
秦琼有些疲倦,下令使羽林卫抬走纪明开,顺便找个地方让太医为他解毒。
陈皇后闻讯赶来,只听说这里有刺客便吓得魂不守舍,穿过人群扑到他怀里,娇声道,“陛下,臣妾听闻有刺客来袭,陛下可有受伤?”
“知道有刺客你还来?”秦琼揽住她,“还不赶快回宫待着?”
陈皇后泪眼朦胧,“臣妾只是担心陛下,其余的都顾不得了!”
“行了行了,你先回寝宫,吾随后就来。”秦琼有些心烦气躁,“巽容,扶你家娘娘回去。”
陈皇后不情不愿的离开。
江山还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秦琼上前几步,扶起他,“你与赵角一同去查办此事,三日之内,吾要一个满意的答复。”
江山领命与赵角离去。
陈洪海走上前,环顾四周,悄声与秦琼耳语,“陛下,人已安全离去。”
秦琼望向那片被压倒的花丛,有些疑惑,“你另外还有安排?”
“老奴岂敢擅作主张。”陈公公同样不解,“正值回温之际,山上下来两条蛇,也是常有的。”
秦琼喃喃道,“但愿如此。”
他总觉得有人在监视他,这感觉令他胆寒。
“午时后,启程回宫。”秦琼讨厌这个地方,他现在一刻都不愿再待下去。
陈洪海应道,“老奴这就去办。”
陈洪海走后,秦琼径直去了纪明开暂住的屋子。
这会儿屋里没人,也不知那太医去做了什么。
他站在床边,仔细端详着纪明开,“难道是天意?”
要说天意,秦琼原是不信的。
这如今这接连发生的事情,以及突然出现在河桥的纪明开,无一不是在向他证明,什么是天注定。
“陛下。”太医端着托盘进来,猛然间看到了秦琼,慌忙下跪。
“嗯,起来吧。”秦琼淡声道,“此人伤势可重?”
“回陛下,蛇毒已清,当无大碍。”太医道,“只是他体内的另一种毒,尚且不知品类,只能暂且压制几分,若是不尽早解毒,恐有性命之忧啊。”
“你意下如何?”秦琼转过身看着他。
“若是,若是能早些回到太医院,与众位太医共商,倒有几分回转的可能。”太医有些犹犹豫豫的说道。
陛下此次回乡,原是陪同皇后娘娘探亲祭祖,如今不过几日便要回去,只怕皇后娘娘心中不快,若再因此事牵连了他这把老骨头,那可怎么了得?
秦琼本就为自己突然返程,与陈月瑶那边不好交代一事有些发愁。
太医便给了他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秦琼故作姿态,厉声呵斥道,“作何吞吞吐吐?此人伤势皆为救驾所累,只要有办法能保他一命,吾自当倾尽全力。”
太医感怀不已,热泪盈眶道,“陛下真乃明君也!”
于是半个时辰后,行宫上下口口相传,陛下要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提早回厘京。
陈皇后自是不满,听见秦琼进门也装作听不见,拧着脸撕扯手里的丝帕。
“瑶儿,这是怎么了?”秦琼又怎会不知她这是为了回京一事与他赌气,只是夫妻之间总该哄两句,免得她到岳父那头给自己添堵,“瞧瞧你这手,都弄伤了。”
陈皇后从小娇生惯养,一点苦没吃过。
那双手更是生的圆润白皙,指若葱削根。
这会儿叫她那么一揉搓,血红一片,委实瞧着心疼。
“陛下何须明知故问。”陈皇后扭过身子,不与他坐在一处。
“瑶儿可是为了回京一事?”秦琼轻笑道,凑过去环住她,抽走她手中的丝帕,轻声劝解道,“瑶儿,那侍卫中毒是因为救了吾,吾若是不接他回京救治,岂不是给有心人留下了话柄?”
陈皇后自然听得懂他说的话,只是心中仍然烦闷,又无处发泄,“陛下不如自己回去,留臣妾一人在此便是。”
以往他随自己回乡,少说也要住半个月的。
“瑶儿,你我夫妇一体,你该心疼我的难处。”秦琼放开她的手,语气平淡道。
陈皇后有一瞬间的慌乱,手中没了丝帕就只能团着手指扣弄。
被秦琼一把抓住,皱着眉轻斥道,“作何要伤害自己?”
陈皇后登时涌出眼泪,哭的好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