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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鹊眼疾手快按住彻底失控自残的男人,随后一把扯掉他手心里、胳膊上一圈一圈沾染上鲜血的荆棘条,又是一通翻箱倒柜。

她这个雇佣兵的人设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偶尔还要依赖药物摆脱各种血腥任务给精神带来的应激创伤。

过去这个身份服用的药物,勉强能对上骆华意如今的症状。

骆华意披着衬衫坐在沙发边,看着辛鹊放到茶几上的药和水,神情依然麻木。

“先把药喝了再说别的,”辛鹊顺手将地上两人放纵的痕迹清理掉,“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太危险。”

精神药物的一大副作用就是会给人带来难以抵抗的疲惫感。

骆华意的眼皮越来越沉。

陷入沉睡之前,他似乎落到某人的怀抱里,又被放到某一处床榻上。

……

“嗯,”辛鹊一边用侧脸和肩膀夹着手机接电话,一边将切好的菜都丢进锅里,“我已经回国了。”

应昀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你每次都是这样!”

他的声音加了一层浓重的鼻音,“非要自己承担所有的危险?”

辛鹊面无表情,“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掺和,你只要在国外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应昀沉默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开口,“我马上回国找你!”

辛鹊毫不意外这个结果。

作为这次审讯方案中的中心程序,他当然是能跟在辛鹊身边就跟在辛鹊身边,以免她做出什么超出预料的举动。

【 辛鹊?】

程徵的声音终于从她耳边响起。

辛鹊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你那边顺利吗?】程徵通过意识频道联系她,【我已经按照计划,将暗示林鹰监狱会怀疑清算他的证据铺垫好了。】

辛鹊将菜刀丢回刀架上,“好,我这边一切顺利。”

程徵松了口气,【接下来怎么办?】

辛鹊看了眼窗外的夜景,又想到骆华意在虚无之地的世界。

骆华意流畅来往在新旧两个审讯方案中的能力,应该会成为新的突破点。

“等我进入许家,管理员把审讯推进到最终阶段之后……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收网。”她回答程徵。

“你时刻关注着林鹰那边,必要时,可以向他透露一点霍家查我的真实目的。”

“给林鹰一点霍家能帮他的希望。”

“对了,”辛鹊又在意识频道里提到骆华意,“骆华意没死。”

“他不仅活了下来,甚至还能自由穿梭在新旧两个审讯方案里。”

【你打算继续用他?】程徵听完辛鹊最近的经历,立刻反对,【管理员都全盘戳破你对他的算计了,他不可能毫无芥蒂。】

【这样的人,万一只是假意投诚,伺机对你不利……】

辛鹊垂下眼睛,“嗯,先看看吧。”

还不知道许家那边最后会有什么等着她。

在没摸清对方的底细时,贸然将骆华意推到敌对面,弊大于利。

局势尚未明朗之前,朋友或仇敌的立场并不绝对。

……

骆华意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

一会儿梦到自己在辛鹊的掌控里成为今承,反复穿梭在那些被绑架又被救赎的戏码;

一会儿梦到从他一无所有时就毫无怨言扶持他的心腹程徵,两面三刀的背叛;

一会儿又梦到辛鹊或冷漠或温柔的眉眼。

这个梦横跨的时间跨度太大,从小到大,从一无所有到众星捧月,又回到一无所有……

最终,画面定格在他坐在小旅馆的洗手台上,辛鹊揽着他的时候。

缓缓睁开眼,骆华意头疼欲裂。

紧闭的房门外传来男女模糊的交谈声。

“我不放心你……让我和你一起……潜入许家……”

又是那个碍眼的男主。

骆华意刚想翻身下床,腿一软,险些头朝下栽倒在床下。

他这才想起昏睡前情绪失控的那段记忆。

之后不知道辛鹊跟应昀说了什么,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随着大门开合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

辛鹊借着要打入许家内部的借口,把应昀送回了他就职的研究所的宿舍,才重新折返回公寓。

走到楼下时,辛鹊无视一旁和她错身而过的邻居。

邻居多看了辛鹊两眼,又拿出手机去搜许家的新闻。

……

“咔哒。”

门把手拉动的声音响起。

“醒了?”

辛鹊坐到骆华意床边,“嗜睡和头疼是那个药物的正常副作用,不用害怕。”

骆华意撑着身子靠坐到床头上,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沙哑,“嗯。”

一低头,骆华意又看到自己胸膛上在痴缠时,辛鹊留下的瘀痕。

胳膊手上还有被荆棘缠绕时结痂的刺痕。

他移开视线,又看向辛鹊衣领下露出来的痕迹。

处处都透着他失控索取时的疯狂。

“休息的差不多就把衣服换上,”辛鹊指了指他身旁的新衣服,“许家的人很快追过来了。”

见辛鹊起身离开房间,骆华意最终撑着身子下床。

辛鹊刚走进厨房,身后男人的重量就冲她栽了过来。

骆华意知道辛鹊能接住她,干脆卸力,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身,整个人没骨头似的半挂在她身上。

“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肯说一句软话啊……”骆华意嗓音沙哑,“你的心永远都捂不热。”

失去意识之前他跟狗一样求她,也没换来一句温言软语的安抚。

她甚至,连谎言都吝啬于施舍给骆华意。

辛鹊把人从自己背后扒拉下来按到餐椅上,“吃点东西。”

骆华意盯着面前瓷碗盛的蔬菜粥,热气袅袅下,是翠绿莹白点缀的清亮。

他终于安静下来。

直到碗底露出来,辛鹊才放下汤匙,声音平静,“你多想了,昨天你的精神状态太脆弱,说什么都容易把你推向更失控的地步。”

“而且,我不觉得几句空话比药管用。”辛鹊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骆华意一愣。

“哦。”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她一直都是实用主义至上的人。

说的少,做的多。

把两人的碗筷洗好,骆华意才拿上辛鹊给他准备的新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关上水龙头,顶着一脸水珠抬起头去拿毛巾时,骆华意瞥见镜子里自己莫名其妙上扬的唇角。

他一把扯过毛巾蒙住眼睛。

辛鹊正弯腰将轻薄的证件收进工装裤的口袋,身上又是一沉。

骆华意从背后圈住她,“你前几天不是想跟我合作吗?”

他眯起眼睛,用自己微凉的侧脸去蹭辛鹊温热的脸颊,“想怎么利用我……你说吧。”

“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