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不厌没心思端起浮雪推过来的酒了,有些不敢置信,“奚且归?”
他揍了奚且归不知多少遍。
扶风点了下头。
夏非彧睨了眼夏不厌,爱莫能助。
万界珠一边吃糕点一边看他们,它就说夏不厌这辈分一下子就高起来了吧?在神界除了大道,就没有辈分能比三位尊神高的了。
扶风将万界珠提到昭离面前,“无需慌,师尊最为宽厚,不过一缕意识所历,不会找你算账的。”
昭离看万界珠吃得欢,把自己的糕点放到它面前,“这个也给你。”
“谢谢小阿离!”昭离和安安都是小可爱,一点都不像扶风尊神那么可恶!
昭离把它抱在怀里,一边给它顺毛毛,一边听他们讲话。
安安看了下站在身边的时昼,往浮雪那边靠了点,拍拍旁边,“时昼哥哥,坐。”
时昼摇了摇头,“不用,我过会儿便走了。”
“好吧。”她又挪回去。
禹家的主事带着禹从安、萧漪泠、禹从舜过来,“见过二位尊神,尊神传唤,可是有事?”
万界珠嘀咕了一声:“熟人局啊。”
萧漪泠目光忍不住往浮雪身上放。
她知道她是谁,母女亲缘消失之时,神谕落身,萧漪泠就已经明白了。
她是高坐于日月之巅、掌万界存亡的三大尊神之一,作为她的女儿声声的二十来年,于她存在的数千万年光阴中,不过沧海一粟,不足道。
萧漪泠自上众神之庭,便只敢在宾客席上远远地看她一眼,不敢上前。
“倒也没什么大事。”浮雪手指虚点对面的位子,道:“你们也坐。”
“多谢尊神。”
夏不厌看了眼禹从安三人,低头喝酒。
浮雪点了点安安的肩膀,道:“私下无人之时,你与弟弟可叫对面的漂亮上神一声外祖母,在众神之庭待得无趣了,可去北向寒天朔域找他们玩。”
萧漪泠惊讶,“您……”
禹从安与禹从舜亦是移不开目光。
浮雪拍了拍安安,“过去让你外祖母抱抱。”
扶风看向昭离,他眨了眨眼,去牵着安安的手一起过去了。
浮雪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大道有情,神亦非无情。我愿碎神灭邪,便因这情,承大道之法,亦是因情系万界生灵方得师尊认可。”
“情之大者,为义,为责,情之微者,为私。”
“于私而言,便是我与扶风之缘,亦是与你们之缘。”
“我曾生身于二位,教养于诸位。身为禹筝之时,你们为我尽心奔走,倾尽为父母之所能,我并非冷漠,见你们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譬如清渺,她与神晔结为道侣,便为尊后,本不应认与夏叔这段父女情,然她于夏家炎霖幽域忘归台出嫁。”
浮雪点了点夏不厌,“这点你们学学夏叔,听闻他来众神之庭,比燎冥来得要勤,同在忘归台一般自在。”
清渺,孟言念之神号。
燎冥,夏非彧之神号。
“众神之庭大门随时为诸位敞开。”
萧漪泠压下泪意,点点头,看向眨着眼眸看着她的安安,“你叫安安对吗?”
她的声声,从未变过。
“昂,外祖母,抱~”安安朝她伸手。
“唉!”萧漪泠把她抱进怀里,喜爱地揉了揉她脑袋。
昭离看着禹从安,又看看禹从舜,有些不知道该要谁抱。
禹从安斜了眼蠢蠢欲动的禹从舜,抢先一步将昭离抱进怀里,“小家伙,我是你外祖父。”
“外祖父。”
“我是你二外祖父。”
昭离也叫了他一声。
因为安安是嫂子萧漪泠抱着的,禹从舜也就只能和自家大哥抢昭离了。
禹家主事禹越泽碰了碰夏非彧,“燎冥,你作何感想?”
“习惯便好。”夏非彧应道。
夏不厌这小辈胆子是真大,私下里,尊后去忘归台,神晔尊神来寻,他都敢嫌弃神晔尊神了。
待安安回来,时昼半蹲在她面前,道:“安安小殿下,我回去了。”
“好,回见,时昼哥哥。”她从腰间的小袋里拿出了一块漂亮的小石头,“这是回礼。”
“谢谢。”他将石头握在手心,起身离开了。
鎏墨放下酒杯,戳了戳万界珠,“时昼是不是想拐小孩儿?没见他笑成过这样。”
万界珠重重点头,“是的,他就是图谋不轨。”
夏非彧和禹越泽也带着小神们回去了,最终只有禹从安和萧祎泠留下来了。
浮雪看向牵着孩子的二人,“爹,娘,随我们来吧。私下里,你们还是同从前一般,唤我声声便好。”
“好,声声。”萧祎泠露出笑容,禹从安也喜形于色。
“三月后,我与扶风大婚,想劳爹娘为我们操持,可否小住众神之庭?”
“不用说劳累之语,能为你们操持,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她本以为这段缘在那一刻就此了断,没想到声声还认她和从安。
兰因已经将卧殿准备好,浮雪将他们带到门外。
她抱了下萧祎泠,道:“娘亲,我乃雪象所化,天生地养。除天地外,您生养我一场,是与我缘分最深的母亲,既能相见,我便不会不认您。”
“在外我需威严,您尊我不可更改,然在内,我还唤您娘亲。”
“声声,娘亲很高兴。”萧祎泠拍了拍她的背。
浮雪自她怀中退出来,“婚礼之事,您与爹可寻兰因与归夷协助。”
“好。”
“这是给你们准备的寝殿,你们便住在这儿吧,无事可逛逛众神之庭,不必拘束。”
“好。”
扶风牵过浮雪的手,道:“安安,阿离,带你们外祖父外祖母逛逛吧。”
“好的爹爹。”
回了寝殿,扶风坐在桌前,沏了壶茶,将她揽进怀中,捏捏她脸,随后将茶杯递到她唇边,“喝些?”
浮雪靠在他怀中,就着他的手喝他喂过来的茶。
待她摇头,他将杯中剩余的茶水饮了,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我有预感,师尊要归来了,今日他虽未现身,但显迹便证明他已恢复神识。”
浮雪枕闭眼,“说不定,他能在我们大婚时现身。”
扶风抱着她换了个位置,与她双双躺在床上,抚着她的发丝,看殿外游云。
其实,他们也记不清,究竟有多少万年没见过师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