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图南:活不了一点,真的。
谁能告诉她,她只是一个赖在萧府白吃白喝的米虫,为什么萧夫人要派人给她上课啊。
自己都穿书了,还要上早八。
“表小姐,老奴是萧夫人派来教导您的礼仪嬷嬷,叫我金嬷嬷就可以了。”
“表小姐?”
江图南此时还窝在被子里,顶着鸡窝头,眨着眼睛看着金嬷嬷。而金嬷嬷始终是端着一脸官方微笑。
不愧是高门大户里的礼仪嬷嬷,这心理素质杠杠的。
“小姐若是以江姑娘的身份住在萧府中,恐对小姐清誉有损,夫人心善,已往族中去信,从今天起,小姐便是夫人娘家来的表小姐。”
哦,这是,给她安排了个假身份。不愧是萧府主母,不让萧府有一丝丢脸的机会。
于是江图南在春花的帮助下,最终艰难地起了床。
“小姐,您以后作为萧府的表小姐,每日卯时便要起床,一举一动皆要符合规矩,不可莽撞,丢了萧府颜面。”
江图南坐在桌子旁,脑子还是未开机状态,只胡乱点头,在心里暗暗骂这该死的封建制度,简直就是对女性的压迫。她一个从二十一世纪而来的新时代女性,不能轻易屈服。
直到金嬷嬷的竹条抽上她的手臂,江图南被打的嗷嗷叫。
江图南:服了,服了,我真的服了。
江图南觉得,遇到自己,金嬷嬷算是职业生涯走到头了。这个万福礼,她在电视剧里也看见过,怎么自己做起来就哪哪都做不对。
而金嬷嬷也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教习嬷嬷,就没遇到过这么难教的尸体,不对身体。
“今日礼仪学的够久了,我们还是先从学《女德经》开始吧”
金嬷嬷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她这把老骨头真遭不住。
梅园中,腊梅正在给萧夫人捶背,旁边花嬷嬷端上一杯热茶。
“夫人,你既已给了那孩子表小姐的身份,为何还要请金嬷嬷过去教她?”
花嬷嬷是跟着萧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从小便服侍在萧夫人身边。
萧夫人名叫纪心慧,是安国公的幺女,如今的刑部尚书纪廉是萧夫人亲哥哥。
花嬷嬷知道,夫人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许多事情不需要教,夫人自己便能明白。
“有了表小姐的身份又如何,若是礼仪规矩跟不上,照样还是个土丫头。”
花嬷嬷倒是起了思量
“夫人,您如此费心教导她,莫不是心里也接受她了。”
纪心慧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
“我不是接受她,而是为了萧家。夫君他就是那么个刚正不阿的呆板性子,这恩情,他怕是看的如同性命一样重要。”
纪心慧向后摆了摆手,示意腊梅退下,
她当初就是看中萧怀民的这份赤子之心,才会在萧怀民还是礼部一个五品小郎中的时候,愿意以安国公最受宠的小女儿身份嫁过来。事实证明,她没看错人,萧怀民今天也确实坐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纪心慧捻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只可惜啊,有的时候他就是太犟,要不是爹爹和兄长帮衬,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纪心慧只咬了一口,便放下糕点,轻拍掉糕屑。
“花嬷嬷,下次叫丫鬟们不要去买这些糕点了。采鲜斋的糕点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甜了。”
“是,夫人。”
而在江图南的院子里,江图南正在和金嬷嬷大眼瞪小眼。
“嬷嬷,你搬这么多书来,我理解你想让我好好学学,可是这好多字我都不认识啊。”
我知道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先别出发,你最好再倒退几步。
江图南觉得,在古代当个文盲真好。
“没事,老奴读给小姐听。”
金嬷嬷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大意了,她忘了这茬。
“那好吧,真是太麻烦金嬷嬷了。”
没事,你读你的,我睡我的。
“还请小姐仔细听,若有不懂之处,老奴便为小姐解释。”
“嗯嗯。”
江图南一手撑在左侧,手掌张开挡住左眼,以便闭上时不会被金嬷嬷发现。待左手手酸了,便换另一边。
江图南:嘿嘿,我双眼轮流站岗放哨,睡个好觉。
真好啊,江图南听着金嬷嬷的念经声,仿佛回到了大学思修课堂,那时她也睡的这般香甜。
“身为女子,皆需四行。这四行指的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其中妇德是指...”
金嬷嬷感到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回身一看,江图南两只眼睛都已经闭上,整个人随时会支撑不稳倒下去。
“小姐!”
江图南反射般弹起。
“到!”
麻蛋,这该死的大学课堂点名条件反射。
“小姐,请您认真一点。而且小姐,作为大家闺秀,动作怎可如此粗鲁。”
江图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敷衍道,
“嗯嗯,金嬷嬷说得对。”
“小姐,刚刚说的,您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就是守女德是吧,我都听着呢嬷嬷。你放心,虽然我这眼睛闭上了,但是我这耳朵没闭上呀。”
金嬷嬷:突然好想辞职不干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若再这般吊儿郎当,老奴只能去禀报夫人,老奴无能,教不了小姐。”
“哎呀嬷嬷,你这是做什么~”
你走了,下一个脾气说不定就没这么好了。
“唉,嬷嬷,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力不从心。我幼时曾遇见一位异国来的高人,他说过,人若长期在封闭的环境学习,最容易使人注意力不集中。”
金嬷嬷: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况且嬷嬷,你也知道,我自小身体不好,学了这么久,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咳咳。”
江图南掏出一方帕子装模作样咳了几声,那帕子还是昨日春花给她擦嘴用的,上面还留有鸡汤的香味。江图南猛吸一口,真香啊。
而金嬷嬷也将信将疑,她确实听说这位“表小姐”自幼身体不好。
“那请小姐随我去府中叠翠亭,小姐去那稍事休息,过会老奴再教。”
金嬷嬷在心里想,叠翠亭在西北方,而少爷夫人都住在南方和东方,就算放她出去,也不会打扰夫人和少爷们。
而江图南却在心里想,原主自幼患有心疾,专业术语叫先天性心脏病,当时原主从江家逃出时,已有心衰的迹象,后来没日没夜赶路,于是一命呜呼了。
可自她穿来后,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体质太差。多走几步路就又喘又咳。
就比如现在,人还没到叠翠亭,就快咳成林黛玉了。
“春花,你慢点..咳咳慢点...”
这死丫头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劲,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是!小姐!我就是太兴奋了,我之前都不能进内院的。”
经过一天的相处,春花也没有开始那般小心翼翼,在江图南的允许下,不再自称“奴婢”。
“春花,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要是能扛着我走就好了。”
江图南随意一说,而春花却来了精神,直接一个甩身,将江图南抗在身上,大步往前走去。
江图南:?
直到江图南人站在叠翠亭前,她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幸好金嬷嬷不在,不然金嬷嬷看见这一幕,会哭的吧。
江图南坐在亭中,仔细回忆从昨天到今天身体有无任何心疾的表现。
呼吸困难,可能是呼吸系统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循环系统的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累的。
肌无力,有可能是神经系统出现病变,也有可能是药物中毒,当然也有可能单纯饿的。
江图南:坏了,这得癌症起步。
在这个没有ct机,不能抽血化验的时代,她所学的知识基本无用武之地。况且她若真有心脏的问题,那么其实小病不用治,大病她也治不了。
管他呢,开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