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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银枪白雪录 > 第119章 黑帘幕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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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朱棠这突如其来的提问,孙尚俍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与不解,他环顾四周,确认此时人烟稀少,这才反问道:“阿棠,你说什么?什么怎么看?”

朱棠似乎预料到了孙尚俍的反应,镇静地解释道:“我说这刘知府和何巡检,这两位大人,你有看出什么异样吗?”

孙尚俍突然敏感地看着朱棠,察觉到一丝不安,反问道:“怎么,你难道看出了什么不对吗?”

朱棠却摇摇头说道:“不,没有不对,甚至可以说很对!”

孙尚儒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急躁的性格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大声质问道:“喂,阿棠,你这话说得含糊其辞,他们两个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你倒是给我们个痛快话!”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躁,还有几分对朱棠莫名自信的疑惑。

朱棠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老大,其实我想说的是,这两位大人让我都有些看不懂,或者说和我所见过的很多官都不太一样。”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脚步,目光汇聚在朱棠身上,他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孙尚俍郑重地对着朱棠问道:“阿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在你眼里,这两位大人到底有什么不太一样?”

朱棠直接解释道:“我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就凭感觉和细节来说吧,这位何巡检官职低,请咱们吃路边的打卤面,这我多少都能理解,可这位刘大人,那可是一地知府啊,朝廷正四品的官员,每年岁俸二百八十八石,可他今天请咱们喝的茶是街面上二十个铜板一包的老茉莉花,连盘酥皮点心没有,他本人穿的还是粗布衣服,整个府衙拢共也没几个像样的佣人,这两位大人看在一块,说句难看的话,比一些老百姓的日子都过得寒酸一些。”

孙尚儒不解地问道:“这样不好吗,至少说明他们是好官,没有贪污欺压百姓啊!”

朱棠点点头说道:“是很好,我也没说不好,就是几乎从来没见过这样当官的。”

毕竟朱棠出生官宦之家,见得达官贵人多,孙尚俍向朱棠问道:“阿棠,你是不是想说,这两位大人在咱们面前有些伪装,甚至伪装地过头了?”

朱棠赶紧连连摇头,说道:“没有,孙大哥,我没这样说,看这两位大人的谈吐和脾性,我是很敬佩的,我就是觉得这样的官很少见,一时乱想而已。”

孙尚琂见状,笑道:“阿棠,我看你是在京城的时候,见到的都是贪钱受贿的大官吧,头一回到这清水衙门见这种清官,你一下子不适应吧,呵呵呵呵,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爹是谁,但我猜你爹也没少贪吧,哈哈!”

朱棠被孙尚琂逗得尴尬,只能服软道:“哎呀,孙姐姐!”

江星白在一旁听着他们几人说笑,这时看着朱棠,心中才反应过来:“哦,恕在下眼拙,原来这位朱小公子还是官宦之后啊,失敬失敬!”

朱棠对江星白特意点明的身份瞬间有些尴尬,未出言回应。

孙尚俍看出了朱棠的心思特意转移话题,再看孙尚儒有些沉默,说道:“小儒,那你说说对这两位大人的看法。”

孙尚儒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哥,阿棠刚刚说的那些细节我没注意,但今天你们被何平带着去案库的时候,我和那位刘大人聊了两句,我感觉到他在和咱们谈话的时候一直在仔细观察咱们,而且很细致,和他交谈我又感觉他为人坦荡,还有一点侠义之风,而这个何平,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一板一眼不好接触的人,但他和咱们熟悉了之后,相处起来也是很舒服,我没感觉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孙尚俍也点头赞同:“我的看法和小儒一样,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几位将这几年的失踪拐卖案件分门别类地归纳好,那何大人甚至将这几柜子的卷宗都背了下来,可见他们平时花了多少功夫和精力在这上面。”

众人应和之际,柳湘凝出言:“既然看不出什么破绽或者不对的地方,那何必把别人往怀疑复杂的地方去想呢,至少目前与这两位相处很是愉快,那便坦诚相待,以后若有什么变故那便以后再说,我想来不喜欢对人没来由的怀疑!”

这句话有如醍醐灌顶,虽然未指明朱棠,但此时的朱棠满心惭愧和尴尬,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见这个柳姐姐。

孙尚儒则笑着看向柳湘凝,说道:“还是我师姐说的话有理,走吧,师姐,咱们今天折腾一天了,先回去吧。”

柳湘凝点点头。

路上,夜幕缓缓而下,将天际渐渐染成了深邃的蓝紫色。

临近宵禁时间,街面上行人变得稀疏,孙尚儒一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甚至还有回响之声。此地还是闹市区,家家户户还能点的起灯,仿佛在为归家的人指引着方向。而再转过几个街角,便是平民区了,点灯的人家便开始少了,灯光稀疏,映照着简陋的屋檐和狭窄的巷弄,显得格外宁静而孤寂。

孙尚俍、江星白和朱棠在前,孙尚儒与柳湘凝、孙尚琂三人在后并肩而行,查了一整天的卷宗,孙尚琂眼睛都开始酸痛不已,时不时地揉一下眼睛,原本轻功最好的她脚步声也沉重了起来。柳湘凝挺身走着,但也是有些疲态,再不想多言。

孙尚儒心疼地看着师姐,从腰间解下自己随身的水囊,轻轻递到柳湘凝面前:“师姐,辛苦一天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吧。”他对师姐说话的声音永远温柔而关切。

柳湘凝抬头,对上孙尚儒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渴。

孙尚儒微微一笑,这份默契与理解,让两人之间无需多言。

一旁的孙尚琂见状,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就知道关心师姐,我这个亲姐姐都快渴死了也不问一句,哼!”她故意提高了嗓门,一把夺过孙尚儒手中的水囊,大声说道:“喂,小儒,我也渴了,这水我也要喝!”说着毫不客气地对准水嘴,咚咚咚地大口地灌进肚子,喝得太急水浆顺着水嘴都流向了颚下。

孙尚儒看着孙尚琂那副模样,心中虽有无奈,却也忍不住笑了。他深知孙尚琂的脾性,摇了摇头,原本还想吐槽几句打嘴架,但毕竟大家都已疲惫不堪,便作罢了。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几人继续前行,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向桂满园方向走去。

背后胡同此时探出了两个人头,两人都是街边小贩打扮,看着这一行人走远,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看来他们已经见过刘知府了,现在他们好像是往桂满园的方向回去了,今天的事赶紧回去告知主人。”

“是!”另一人收到命令后立即向胡同深处走去。

在一处四周封闭的屋室内,两边各点满了几个悬挂的火盆,火盆中淋上了灯油和木柴,这十几个火盆架在一起,竟将这整间屋子照的通亮。

屋内最里面正中,坐着一位男子,手中把玩着一对白玉手球,男子身前有一块黑帘挡着,下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脸庞和身形,只能透过黑帘与地面的空挡,看到那男子衣服的下摆,黑绸镶金丝边,很是华丽。

这时,方才在胡同中离去的那小厮跪地汇报:“禀报主人,桂满园的江星白今天带着那几个陌生人拜见了邯郸知府,他们在府衙里待了几乎一整天。”

黑帘后面的那名男子询问:“怎么,这一整天他们就一直在里面吗,中途没有出来?”

那小厮回道:“中途午时过后,他们出来了一会儿,他们到街边老赵头的面摊上吃了一顿打卤面,接着他们就又回府衙了。”

男子疑惑:“打卤面?”

那小厮补充道:“是,小人亲眼所见,是由巡检司的何大人带着他们去的,像是何大人请客,他们吃了几碗,而且过程之中似乎相谈甚欢。”

那男子笑道:“呵呵呵呵,堂堂一城巡检居然落魄到请客吃打卤面,这么不识抬举,难怪他当年一个总旗现在只能沦落做一个九品芝麻官。”

说着这黑帘后面的男子向那小厮扔出一块金元宝,小厮看到滚到自己面前的金子,满心欢喜,直接谢道:“谢主人赐赏!”

当他正要拿起那块金元宝之时,黑帘之后一道掌风向他打来,小厮胸口中掌,被拍后退两步之远,倒地之时还口吐鲜血。

可即便这样,这小厮立马对着黑帘方向,跪地磕头,浑身瑟瑟发抖。

黑帘后男子说道:“你差事办的好,这块金子是赏你的,但从今往后,你汇报事情不得再用好像、似乎这类的词,我不喜欢猜谜!”

小厮吓得连连磕头,边磕头边喊道:“是,是,主人,小人知道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下去吧。”黑帘后男子淡淡说道。

“是,主人!”那小厮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腿软地向屋外走去。

“等等——”

这一声呼唤,把这小厮吓得半死,他脸上冷汗直流,转身又向黑帘方向跪下。

“你的金子忘拿了!”

小厮颤颤巍巍捧起刚才那枚金元宝,结结巴巴地向黑帘后男子说道:“谢,谢,谢谢主人。”

见黑帘后面那人只是把玩着手球,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其他动静,这小厮才连滚带爬走出来这间窒息的密室。

而当小厮离开之时,又有一个商贾模样,戴着脸谱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冷眼看了一下这个小厮,未做停留,紧接着走到密室正中,向黑帘之后的人行礼。

“你来了。”黑帘之后的那人似乎对这脸谱人印象极好,说话语气都温和许多。

那脸谱人直接汇报:“老大,江西洪都的瓷器商杜家派人和咱们联系上了,他们家老爷子愿出家两万两向咱们买一个男童承继香火。”

黑帘后面的男子一听这话有些疑惑:“杜家,江西杜家不是有个儿子吗,怎么向咱们买孩子?”

那脸谱人解释道:“老大,这我们已经查证过了,本来这杜家到了这一代还有一根独苗的,可惜这杜公子好色成瘾,常年流连于花柳之地,被掏空了身子不说,那玩意儿也差不多废了,他那老婆和几个小妾都没生下一儿半女,逼得杜家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找咱们买一个孩子过继香火。”

黑帘后面的男子呵呵冷笑:“哼,那这可是他自作孽啊,好好的一份家业差点都没人传承,好了,就他这点钱,你去咱们的地牢,挑一个品相一般的男孩,偷偷运去洪都,让他们先交钱,咱们再交人。”

那脸谱人还有话要说,继续补充道:“呃,老大,这杜家信中还指明要求,要买一个周岁以下的男婴,他们怕年岁太大的有自个的心智,将来养不熟。”

黑帘后面的男子冷笑道:“这个杜仲勋,祖宗香火的事都算得这么精,那怪他能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可惜儿子不成器,到老差点弄个断子绝孙的局面,这样吧,你让他们再加价三万两,他们同意便罢,否则后面的消息咱们不再搭理。”

脸谱人说道:“老大,这几万两银子对杜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估计那杜老头不会拒绝,但是咱们眼下到哪去找一个周岁以下的男婴呢?”

黑帘之后的人说:“这个不难,前两天刚好把裁缝铺王家的那几个月的小儿子偷来了,杜老头要是同意价钱,你把王家的那小儿子给他们送去。”之后,这人又想起了什么事,接着问道:“对了,这杜家突然冒出来一个儿子,怎么圆这个话,他们想好了吗?”

脸谱人说道:“老大放心,那杜家儿子有一个小妾快一年没出门了,也没回过娘家,等孩子一到,杜家就赶紧办一场满月酒,对外人说是这个小妾生的,足够掩人耳目了,当地官府那边他们也打点好了,到时补一份商籍的黄册就行了,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那黑帘幕中人突然扯大了声音,着重点出了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