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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荷的眉头微微挑起来,随后朝房遗直招了招手说道。

“到我的马车上来聊?”

房遗直点了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车。

杜荷接着下令道:“杜武,驾车往梁国公的府邸走吧,顺路把房大哥送回家。”

银青光禄大夫是从三品的文散官,其官职品阶比杜荷的正三品工部尚书要低一个级别。

因此杜荷也没称呼他的官职,而是把房遗直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

除此之外,这里是皇宫的大门口,进出的官吏和皇室宗亲比较多,并不是谈事的好地方。

而房遗直这次特意找他,说的肯定不是芝麻绿豆一样的小事,而是比较大的事情。

“诺!”

杜武应了一声,随后挥起马鞭驾车离开。

他们二人的侍从,则骑马慢慢跟在后面,两拨人都保持着沉默,

“多谢杜尚书。”房遗直双手抱拳道了一声感谢。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的二弟年纪相仿的俊朗青年,房遗直的眼神一片恍惚,心中也涌起了万千的感慨。

他们二人曾经都是纨绔子弟,可为何杜荷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现在变得越来越好。

而他的二弟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还要容易犯浑。

沉默了数息时间。

杜荷脸色淡然问道:“房大哥,不知今日找我有何要事?”

房遗直的嘴角动了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足足过了十余息的时间,他才脸色羞红地低声问道。

“杜尚书,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您能不能对京兆杜氏高抬贵手?”

好家伙!

怪不得两人平时没有丝毫的联系,而房遗直今日却忽然在皇宫外等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杜荷心里也十分好奇,房遗直的性格跟他爹一样低调不张扬,更不会参与到各方势力的争端。

怎么今日无缘无故,要插手他和京兆杜氏的争端?

杜荷挑着眉头好奇问道:“房大哥,你是杜敬同找过来求情的么?”

除了杜敬同这老鬼

房遗直连忙摆着手说道:“杜尚书别误会,我并不是中书舍人杜敬同找来说情,而是内人让我来向您求情。”

别看他只是一个文散官,以后他可是要继承其父亲梁国公爵位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杜敬同那等人物?

而且两人平日里并无丝毫的联系,更不可能掺和京兆杜氏和杜荷的争端。

房遗直看到杜荷的脸上充满着疑惑之色,他连忙解释着说道。

“杜尚书,内人是京兆杜氏的女子,也是虞部主事杜业的一母同胞的姐姐。”

“杜业因为对您以下犯上,现在被大理寺抓捕至牢狱之中。”

没想到房遗直的妻子,竟然还是京兆杜氏的人,还真是让他意想不到。

房遗直脸色带着几分羞愧说道:“杜尚书,内人仅有杜业这么一个弟弟,两人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

“内人在得知杜业被关进大理寺以后,这两日便对我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被吵得没有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前来求情。”

在大唐新律法的条文中规定,犯以下犯上的罪行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死刑、流放和徒刑等刑罚。

因为杜业并不是对皇室中人以下犯上,因此只需要接受1至3年的徒刑刑罚。

而且徒刑并不是关押在牢狱中,而是被赶去瓦河道和修补城墙等苦力活,很容易把人累死。

以下犯上的罪行,比贪赃枉法的罪行,还要严重一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房遗直的妻子才大吵大闹,而且用绝食这招来逼迫他去求情。

老实人房遗直被吵的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向她妥协。

杜荷微笑着说道:“房大哥,此事你来找我没有用啊!”

“杜业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你应该去找大理寺卿孙伏伽,亦或者找大理寺丞毕正义求情才行!”

当前大理寺的最高长官是孙伏伽,是具体负责案件审判的人,却是大理寺丞毕正义。

听到杜荷的这番话,房遗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语气低沉说道:“杜兄,我先去找毕正义求情,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可毕正义却让我去找孙大理寺卿。”

“我找孙大理寺卿求情的时候,他却让我来找你求情。”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皇宫外等你下值。”

对于大理寺的人推托的行为,以及孙伏伽各种暗示他来找杜荷求情,房遗直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源头就出自杜荷的身上,只有杜荷点头,大理寺的人才会酌情减刑。

否则他即便把父亲的名头搬出来,恐怕都不一定好使。

毕竟现在的杜荷如日中天,还是太子眼中的大红人,大理寺的人可不敢跟他对抗。

房遗直接着说道:“杜尚书,下官知道这个请求有些难为情,无奈内人实在太撒泼。”

“因为这件事,我的身子也被她挠出一身伤。”

说完以后,他直接把脖子的衣领扯下来,露出了一条条红色的抓痕。

如果他今日不把事情办好,家中那个泼妇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大傻事出来,而且还会把家闹的鸡飞狗跳。

可对于京兆杜氏出身的妻子,他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她,实在让他心力交瘁。

杜荷看到房遗直的惨状后,脸色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

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生出什么样的儿子。

房玄龄惧惮家中的悍妻卢氏,连小妾都不敢纳,甚至家中连年轻貌美的婢女也没有。

嫡长子房遗直,现在也被妻子欺负,而且还被打的如此凄惨。

嫡次子房遗爱那货更不用说,他的尊严都快被高阳公主踩在脚下,头顶着绿油油的青青草原。

第三子房遗则,娶荆王李元景之女为妻,也是过着被欺负的生活,而且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沉默片刻。

杜荷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房大哥,既然你去了大理寺,也应该知晓杜业犯罪的原因吧?”

房遗直点头回道:“知晓。”

杜荷接着说道:“房大哥,既然你知晓事情的缘由,你认为我该放过一个怂恿工部署官,去御史台弹劾我的人吗?”

“一旦我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以后工部的人我还怎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