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办……”曾一宸痛地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现实。
安恋默默深呼吸,拉回思绪,
“他们的追杀行动暂停得很不合常理,我想,只要纪小姐有恢复记忆的风险,他们一定还会再次下手,你最好还是提醒一下纪小姐,让她多加防备才是。”
曾一宸猛然睁开眼睛,双眼燃烧着愤恨,夹杂着犹豫与迟疑。
他该怎么告诉她?
是实话实说,还是……选择性的提示?
她应该最多只知道有人想害她,但毕竟已经被使用了hYp控制器,她未必想得起和他们军营有关。
可让他做一个卑鄙无耻自私极致的人,在人家性命攸关的事情上还揣摩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心思……
他也做不到。
可他该怎么开口告诉她,他的亲哥……竟然派人追杀她……她知道了过后,会怎么想他呢?
他甚至可能连朋友都没办法和她做了……
安恋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便读懂了他的顾虑,她叹了口气:
“一宸,纪小姐应该早就知道了。”
至少知道,要害她的人是西郊军营的人,是曾衍的人。
曾一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会?”
安恋回忆道,“你生日宴的那天发生的事,我一直心存疑虑,我总觉得像她那样聪明的女孩,不至于落入曾倩儿那样愚笨的人设置的圈套里。”
“什……什么意思?”曾一宸一脸懵逼。
安恋看了他两秒,又继续道,
“蔓兮告诉我,那天她差点被元家那畜生占便宜的时候,是纪小姐及时出现救了她。”
“什么???”曾一宸脑子又一次被击中,眼中怒火再次烧起一波炙红,“江小姐她差点被……什么??”
“哦对,你那天出去追纪小姐了,不知道这件事。”安恋见他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便解释道。
曾一宸整个人突然僵住,那天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中。
难怪他回家的时候,江蔓兮是被江佰深抱着出去的……
她那时候脸色那样惨白,整个人那样虚脱,原来竟然是因为遇到了这样的事,
她竟然在他的生日宴上,遭遇这样不堪入耳的……
可她当时都那样虚弱却还是毅然站出来替纪宝贝证明清白。
想起来她好像在酒会上还提醒过他……
可他却……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不仅没保护好纪宝贝,甚至让江小姐因为他的生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了,别想远了,”安恋见他自责的样子,立刻扯回主题,
“我想说的是,一个从小需要在杂乱环境中保护自己的孤儿,身手必定敏捷,所以她能单枪匹马轻轻松松搞定一个一米八几大个儿的男人,又哪会那么容易被你抓住胳膊,轻易一挥手就甩进河里?”
曾一宸被强行从情感旋风中扯出来,动用那仅有的理智思考了片刻,顿时恍然大悟地看向安恋,
“你是说……她是故意的??”
安恋耸了耸肩,“我只是猜测。”
可曾一宸也反应过来了这件事。
是啊!纪宝贝那么那么聪明……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智商加起来都只会被她吊打,那她又怎么会受曾倩儿那个傻逼和他这个傻逼的牵制呢?
“可……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当时若不是江小姐站出来,她的名声可能真的会毁于一旦,难道江小姐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曾一宸仅有的脑容量开始风暴起来,可杂乱得理不清头绪。
“不,”安恋否定道,“蔓兮确实只是碰巧录到证据,我估计,大概是因为那位纪小姐本身就是淡泊名利之人罢了。”
这样一说,曾一宸倒也反驳不上来,印象中的纪宝贝,好像确实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
“只是我也还没想明白,她为什么要演这场戏,目的是什么。”
安恋疑惑地皱起眉,
“不过这也说明,她一定是对曾衍甚至曾家有了怀疑,才会借你邀请的机会来曾家寻找些什么东西。”
曾一宸一愣,整个人又低落了起来。
因为不得不承认,那天纪宝贝的热情应邀,好像确实很突然,也很反常。
她那惊艳到他灵魂深处的,万年一笑的甜美,原来不是真心的。
他还因为那抹笑容执着了好久,甚至自信地跑去逼纪宝贝承认喜欢他……
妈的…他可真是个小丑…好丢脸。
曾一宸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整个人无力地瘫仰在沙发上。
安恋见他的样子,又心疼又有些想笑,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嘱咐道,
“好了,去提醒一下纪小姐吧,她应该是个很讲道理的人,不会把这些仇算在你头上的。”
曾一宸捂着脑袋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安恋说道。
“嗯……”曾一宸无力地应答道,依旧捂着脑袋想要逃避现实。
“关于那位齐统领……”安恋不知道为何,提到这位统领,内心总是有些对未知与未来的震慑,仿佛预感到这名字背后的真相,会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相关资料应该在营中最机密的地方,我暂时还没找到方法进去,不过我这两天会先回去探探我父亲的口风,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而听到‘齐统领’这三个字,曾一宸也已经不自觉地睁开眼睛坐正了身子,他脑海中立刻浮现起那天在父亲书房看到的那张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心中的疑惑再次铺满。
“对了嫂子,”曾一宸打断道,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说,统领的军服会是黑色的吗?”
安恋愣了愣,作为官家子女,她自然也知道华国除去首领以外的官员根据军服颜色深度来区分职级,而首领之下最高位的将领也只是深灰色,若是传说中高于将领的统领的话……
“很有可能。”安恋答道,毕竟她也没有亲眼见过统领,也不好肯定:“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曾一宸回道:“老实说,我那天进我爸书房翻东西了,看见了一张老照片,那上面有一个穿着黑色军阀服饰的年轻男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