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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衍回过头,看了看依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女人。

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更加浓郁了起来。

“老实待在这等我回来。”命令的语气,充斥着如常的低气压。

可连曾衍自己都没发现,曾经心中的底气已经全然缺失,所有的强势在此刻听起来,尽是强装镇定的掩饰。

安恋却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回应。

俨然如同一朵花芯已经枯萎的绣球花,依旧美丽,却已经死了。

曾衍整个人犹如被一只隐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样,强烈地窒息感笼罩着他的全身。

他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恢复理智的状态,转过头朝着外面走去。

“砰!”

随着摔门的重重一声响起,安恋才大口呼吸了起来,整个身体似乎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多年养成的生理性恐惧早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她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摆脱。

她颤抖地撑着身子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开的领口,又抗拒地看向盖在身上的那件灰色军装外套。

犹豫半晌,她还是穿上了那外套。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根本没将曾衍离开时的命令当回事。

可手刚搭上门把手那瞬间,她却突然停顿住了。

眼眸晃动几分,她回过头,看向了曾衍的办公桌。

曾衍是曾年最大的心腹,或许,他这里能翻到点什么与那齐统领相关的信息……

打定了主意,安恋回过头面向那书桌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内心的紧张就增加了些许。

拉开抽屉,开始翻找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立在一旁的时钟秒针微小的走动声,此刻在安恋耳中却是放大了几百倍,犹如催命的音符一般。

汗水不知不觉渗出额头,呼吸也越发急促。

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别说二十年前了,这里所有汇报,时间最远也就是近半年左右的。

想想二十年前相关的事件,应该在档案陈列室里才对,尤其这样重要的人物资料,应该会锁在机密档案中吧……

想着,安恋赶忙着手开始整理起刚刚翻乱的东西。

突然,她的目光看到一个认识的名字。

《纪然》

这不是……一宸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那女孩虽然是很厉害的教授,但她的信息为什么会被汇报在军营报告里?

纠结地咬了咬下唇,安恋还是转开了控档线,拿出里面的资料迅速浏览了起来。

看起来纪教授是被派遣来军营做调研,考察联合科研项目的。

而且记录显示她来了两次。

可很快,安恋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

第二次来的记录中,军营对纪教授使用了一种叫hYp控制器的东西,记录中有一段是:

……更改n线脑电波轨迹成功,达成短暂性驱散意识,并已消除指定记忆……

安恋不敢置信地紧紧皱眉。

她本以为这顶多是对纪教授的调查报告,是父亲因为一宸喜欢那女孩所以吩咐曾衍去做背调。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对纪教授做了些什么……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消除指定记忆?

指定……记忆,指定的内容会是什么?

若是纪教授自己主动要求消除的,那一定是相当痛苦的记忆,可有人会将自己的伤痛透露给一群陌生人吗?

那就只可能是军营强制消除!

也许是,纪教授在第二次来军营时,不小心发现了什么秘密?

安恋紧锁眉头,一头雾水,继续往后翻。

下一秒,她猛然瞪大了眼睛。

‘追杀失败。

追杀失败。

追杀失败。

……

暂缓处理。’

他们竟然……还追杀过那女孩!!

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严重到,即便已经消除了记忆,仍旧要取她性命。

若只是寻常合规的机密,那他们应该用正当法规手段去起诉,而不是像这样偷偷摸摸地想置人于死地……

那被纪教授发现的,一定不是什么正当的秘密!

安恋不由自主紧张地抬起头在空荡的办公室内张望了几眼,同时哆嗦地掏出手机开始将重要信息的几页都拍照保存了下来。

而曾衍走到了议厅门口。

“营长!”

两边的守卫同时高声敬礼。

曾衍正了正身子,微微仰头,抬手理了理衣领,清了清嗓子。

深呼一口气,便抬脚踏进了议厅。

一进厅内,便见着父亲曾年站在窗边,面向窗外风景,几缕雪茄的白烟时而冒起。

曾衍转身拉上门,随后朝着曾年的方向走了过去。

“爸。”曾衍唤道。

曾年没有回答,平静地眺望着远方。

曾衍走到了他身旁,再次开口唤道,“爸,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嗯。”曾年答道,随后将雪茄搁在了窗檐上。

“爸,您吩……”曾衍如常尊敬地询问任务。

“啪!”

却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倒在地。

脸上传来的剧痛犹如火烧一般灼痛,曾衍满眼恐惧,颤抖地仰起头,鲜血从嘴角渗出,

“……爸……您……您这是……怎么……”

曾年面无表情俯视着地上的人,像拍灰一般拍了拍手心,

“你带安恋去南沙塔了?”

语气平静祥和,听不出丝毫异常,却让曾年的恐惧直接拉到了极致。

“……爸…我……我错了”

曾衍下意识开口认错。

曾年转过身,拿起窗檐处的雪茄,啄了一口,“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曾衍眼皮颤动着,直起身子,跪在了地上,“我……这就去领罚。”

“领罚?”曾年挑起单边眉,玩味地问道:“你错哪里了?”

曾衍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我……我……”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呵~”曾年冷笑道,又惬意地吸了一口雪茄,“连自己该怎么死都不知道,还领罚?”

曾衍连忙俯身扣在地面上,瑟瑟惊恐道:“儿子愚钝,请父亲教诲!”

曾年沉了沉眼眸,蹲下身,伸手拉住曾衍一侧胳膊,将他扶正身子,眼中是那平静无一丝波澜的慈爱,

“阿衍,你是我的儿子,是我最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