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想多看一眼,他转身就要出去。
可转眸那瞬间,他似乎是瞟见了什么。
强忍着不适,他又回过头看向了父亲袁雅美曾倩儿的那一个相框的边角,倏然发现那照片背后,还多露出来了一个暗黄色尖角。
似乎,那背后……还有一张照片。
曾一宸不安地瞅了瞅大门方向,深吸了两口气,他毅然上手拿起那个相框,拆开了背后的木板。
果不其然!背后真的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曾一宸立刻拿起相片翻过来一看,心顿时颤动了起来。
那是他的全家福。
是他真正的家。
他印象中漂亮温柔的妈妈,抱着还是幼童的他,面带着充满幸福的笑意,坐在爸爸身边,少年时的哥哥站在身后,他甚至都快忘了,哥哥眼神那样纯粹的样子。
看着看着,眼眶有些发热起来。
对比他在照片中的年纪来看,这应该是妈妈“离开”前不久拍的。
明明这样幸福的一家人,偏偏被拆散……
真的是爸爸囚禁了妈妈吗?
可是为什么?爸爸到底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若真是……那他又为何要将妈妈的照片珍藏得这样隐蔽。
曾一宸满头雾水,想不通一点。他摇了摇头,又不舍地再次凝视着这梦中才会出现的幸福。
瞟到父亲胸前那条金色的表链,曾一宸又想起刚刚提到金色怀表在哥哥那里的时候,父亲的表情……反应有些,过于意外?
其实他并不计较父亲将表送给哥哥,刚刚也只是顺口找个借口而已,可好像这件事背后,也没那么简单。
再次看向照片,父亲搭在膝上的手指,只戴着与母亲手上配套的铂金环戒。
曾一宸眉眼间皱起一丝戾气。
母亲刚走,父亲就娶了美姨,也顺理成章地脱掉了这枚婚戒,摘除了对母亲的誓言。
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不对!
曾一宸顿时又一次陷入了疑惑。
自他有意识以来,都只记得父亲手上那枚血红色的骨戒。
可美姨戴着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大钻戒。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婚戒?
他再次低头看向照片中,确认了那时候的父亲手上,只有与母亲的婚戒,没有这枚戒指。
那这戒指又到底是哪来的?
若说是拍卖品,父亲的拍卖品很多,各种价值的戒指也拍过很多,可这么多年却只见他戴着这血色的骨戒,从未摘下过。
这戒指背后,又到底有什么意义?让他这番看重?
难道是爷爷传下来的?
曾一宸下意识放下手中的照片,又挪向一旁去看爷爷的那张照片。
没有。
想来也是,若是爷爷给他的为什么和母亲在一起时不戴?
这么说,是母亲离开过后,他才得到的这枚戒指?
曾一宸突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几个,关注个什么戒指啊?
不过,既然那张相框背后有别的照片,那其他的呢?
曾一宸猛地抬起头,开始将每一个相框都逐一拆开。
很快,他手上一顿,猛然瞪大眼睛,满是震惊。
在爷爷那张照片后面,他看见了一张四人合照。
是爷爷和另一个年龄相仿的陌生爷爷的合照,爷爷身边站着三十几岁的父亲。
那个陌生爷爷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他的胸口处被人用钢笔划了个大叉,甚至连照片都有些破损。
可想划叉的人,在划的时候多么用力,多么愤恨。
难道……是父亲干的?
可仔细观察那男人的脸时,他却是倏然震惊到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那男人长相完美到极致,邪魅的气质即便是连陈旧的照片泛出的黯淡都无法抵抗,猛烈溢出朝他冲击而来。
最关键的是,那男人他见过。
可不正是那天晚上亲吻了纪宝贝的那个男人!!
曾一宸没发现,他拿着照片的手已经止颤抖得厉害,呼吸也变得喘急。
这男人的穿着……
在华国,除去首领以外,从军装服饰便能分出职级高低,颜色越深,职级越高。
他父亲是首领以下最高职级的将领,却也只是深灰色的军装。
而这男人穿着的,却是黑色的军阀服饰。
这怎么可能??
即便他也是高官,又怎会比父亲更高级?
等等!!!
嫂子上次说的是……统领?齐统领??
倏然,脑子里响起了那天安恋说的完整的话,‘统领是位于将领之上,掌握一国兵权的高位统治者,地位仅次于首领。’
嫂子说的竟然是真的!这样的话!就能解释通了!!
可…若这男人是统领,那他现在为何不是了?
如果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被撤职,那又为何连统领之位都被整个取缔了?
甚至连近代史书上都未提过这一词,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
那这得是犯了多大的罪啊?
但如果真是这样,他就算不死刑,也应该坐牢吧?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以自由之身在华国境内随意现身呢?甚至在京大那种布满摄像头的学府之地。
但更奇怪的是,如今父亲曾年都快60了,可这男人却还和这张二十年前的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
莫不只是长得像吗?是他认错人了??
不可能的!!
那男人完美到是个人见过一次就忘不掉,这辈子也没见过第二个这样的人,他绝对不可能记错。
那……难不成是父子关系??
可是父子就能长得一模一样吗?
不仅长相一样,气质一样,发型一样,穿着也差不多,那男人也是一身黑。
不过那天黑漆漆的,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草……”
曾一宸苦恼地捏了捏鼻梁,头疼得厉害。
本因内心偏袒父亲,并没抱着能找到什么线索的心态,这下简直快炸了。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绕得他简直快昏厥了。
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他猛然转过头,看向书房的门把手。
紧接着,那把手就被外面的人用力拧了下去。
曾一宸瞪大了眼睛,心瞬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门开了。
曾衍走进房间,看见曾一宸背对着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又消失,嘴角习惯性弯起标准的宠爱,
“一宸?你在这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