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几位尊神都动了杀意,天兵天将不由乱作一团。
就在此人心惶惶之时,忽然一道金光划破苍穹,打断了天君引阵的术法,而后带着天君从天上跌落,“咻~哐当”一声落到了两方之间,在地上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深坑。
正当众人好奇呢,就听地下幽幽传来一句:
“江疑神君、橘白尊主不可啊!”
“什么玩意?”
被吓得分了神儿的萧橘白一激灵,恢复了清明模样,蹲在坑边探头探脑,不过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江疑提溜回来了。
江疑瞥了一眼坑中正在蠕动的“东西”心下了然:这一战也就这样了。想至此,转身与长琴点头示意,留下战场上的残局不管,兀自拉着萧橘白径自回魔族大殿去了。
“?”
不止萧橘白,战场上零零总总百十万人无一不糊涂的,直至长琴等人收了阵法才知道这场天魔大战似是不打了。
“刚刚掉下来的是个人吧?是什么人啊?他竟能打断了天君施法?”到了大殿,萧橘白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江疑看着她这模样哪里还有刚刚阵前快要杀红了眼的模样,不由勾了勾嘴角,将人拉过来施法替她医治手上的伤口:
“只是碰巧将其砸下来而已。”
“你还知道搭理我啊?”
“呃?”
萧橘白突如其来的一句发问,把江疑噎得直了直眼,认真想想自己似乎确实被她之前所作所言气得半天没与她答话,可这也不是他的过错啊!明明是白敛教的,说对她淡一点她就会主动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仍未见一个人回来,萧橘白懒得理别别扭扭的江疑兀自趴在大殿门口正默默想些什么,不久就看见大师父二师父一脸不高兴地出现在不远处,他们身后不见夜荼、贺凌泉两个,却多了一个满脸堆笑的光头和蹦蹦跳跳的夫诸。
“大师父、二师父~”萧橘白迎了出来,满是疑惑地看着那光头,“这位是?”
“道年。”白敛瞥了他一眼,迈步进殿。
“道年是啥?”萧橘白一头雾水。
光头闻言,过来笑着和萧橘白打了个招呼:“嘿嘿,橘白魔主好,‘道年’乃是小可的诨号。”
萧橘白上下打量着他,盯着他光亮亮的头,问:“是梵境使者?”
“他?”白敛瞥了道年一眼,“算是吧,也算是三清使者。”
“啊?”
萧橘白一头雾水,西天和三清均是跳出六界外的存在,可是各成一系并不相通啊。
长琴领着徒弟进殿,边走边为她解释:“道年少时受三清点化悟道修仙,后要飞升需经十世轮回,第八世时与下界金蝉子结识又悟了佛家。”
“啊?这也行?”萧橘白惊讶。
白敛撇嘴:“按说不行,应废了他这身修为重新修炼,可他当年与江疑和你大师父交好,他俩嘴欠,为他求了恩典。”
这么一听,萧橘白更疑惑了,看了看殿上坐着对道年待答不理的江疑:“那既是朋友…为什么,师父你们都是这副表情啊?”
“为什么?你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白敛瞪着道年似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道年尊使?”萧橘白眨巴眨巴眼。
“尊主不必客气,直呼小可法号即可,”道年摸摸光头,偷眼瞥了一眼屋里这三位尊神和目前还和颜悦色的萧橘白,清了清嗓子,道,“天魔之战惊动了梵境佛陀和三清真人,佛陀与真人念天下生灵,特派小可前来劝说,如今小可已劝天君收兵,现下还需…还需…”
“还需劝魔界收兵?”萧橘白挑眉。
“正是…正是…”道年见她懂得自己的意思,疯狂点头。
哪知萧橘白呵呵一笑没接他的话茬,甩着裙摆慢悠悠上了宝座,三两下把江疑挤到了边边儿上,大大咧咧地坐下,撑着下巴,摆弄着大案上小游几个才给自己送来的干干瘪瘪的木浆果一言不发。
道年不由心中打鼓,偷眼打量着屋内众位尊神,竟发现无一位可替自己说上两句,不由暗道:苦哉。
又沉了半盏茶的时间,萧橘白才抬眼望向阶下正局促不安的道年,问曰:
“使者可知魔界有几种花朵?”
“啊?”道年一时间并未没懂她是何意。
萧橘白见他反应哼笑道:“魔界自昆豹起异心之时起草植尽毁只剩三种野灌草可开花,一种灌草可结果,结出的果子干干瘪瘪又酸又涩难以下咽,可却是魔界能生出的唯一滋味还算好些的果腹之物。
自鬼卿之战至今若无棠华、妖界、冥界以及江疑神君费尽心力接济周全,魔界凡需食、物之宗族早已饿殍遍野、灰飞烟灭,哪里还能等天君带着这几十万天兵来犯,更没有机会给天君以惊雷阵血洗魔界!”
萧橘白越说越激动,气从心中起,拍着桌子继续质问道,“我代管魔界数月,与妖主、神兽合力破魔障、引黑水、择土地、种农粮而后说服各族联盟,单说农粮,我与夜荼选遍妖、冥、人等各界粮种才选出可育之种二三而已,试问天君为魔界做了什么?凭什么对我魔界出兵?又凭什么打着诛杀本尊的旗号?今,他闹了个够,先是毁我魔界屋田瓦舍,而后又妄图屠尽立于魔界的生灵,现下又说不打就不打了,他凭什么?难不成就凭他那不知如何得来的‘六界之主’名号?”
“这…”数个问题如暴雨淋头一股脑儿倾泄而来,问得道年不知该如何回答。
本就知他不知如何作答,萧橘白也不难为,缓了口气平复情绪,继续道:“若使者只是来做‘和事佬’那还请使者免开尊口。”话间语气依旧强硬。
听她这话,道年默默看向白敛,心说:果然是白敛徒弟,说的话和态度都一模一样。再看看长琴铁定护犊子的模样,他如今只有求助于江疑这一点希望了,遂可怜巴巴地望向江疑:
“江疑,你向来以六界为重,如今怎样看待此事?”
江疑闻言,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缓缓开口:
“六界安乐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