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劣?哈哈哈哈哈…”萧橘白忍不住哈哈大笑,“难不成你等坐在高台之上,穿着锦衣华服、吃着琼浆玉液就自觉高人一等?”
说着,萧橘白摘下面具抛于地上,“我在魔界这十几日看到过善良、感激,看到的都是脚踏实地重建族界的渴望,即使有战乱有争抢,无非只是为了吃饱穿暖,当然,除了昆豹一族和附属宗族那几个老家伙。可是到了天族,我在你们眼中看到的却是贪婪、欲望、权势和杀戮,若非要论个高低,在我看来,尔等才是低劣!”
“真是仙子!”度厄星君见她真面目不由惊呼。
“你大胆!”那道骨仙风之人见她竟真是当年那个仙子,不由大喝,“别忘了,你也是仙家修士!”
萧橘白点头:“可我不耻与你等为伍,而是去了魔界做仙者本该做的事。”
“你…”
萧橘白挑眉:“我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大胆妖女,大胆妖女!”
白敛一听不乐意了,叉腰怼道:
“你才是妖女,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妖女!”
“够了!”
萧橘白的话就像当着众仙家给了天君一个大嘴巴,而自己的谋臣吵不过人家不说还让人骂得狗血淋头,不由恼羞成怒,可当着长琴神君却还是不好发作,遂咬牙强忍:
“身为仙者,擅入魔界助纣为虐,理应当罚,还请神君、上神切莫偏袒。”
萧橘白惊讶挑眉,现在算是懂什么叫“欲加之罪”了。
“你试试!”白敛自然不听他那一套,他太知道天君目的了,罚?活着交给他死着交回来?当初的冬葵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嘛!
拦住张牙舞爪的白敛,长琴周身透出阴凉,再望向观刑台时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若本君定要偏袒,你待如何?”
“神君息怒!”
正在此针锋相对之时,司刑台上又来人了,夜荼、招拒、贺凌泉,三人风风火火赶到司刑台上,在那师徒三人身边站定。
“长琴神君息怒,且待晚辈劝劝父君,”招拒朝长琴、白敛深施一礼,转身看向观刑台,表情严肃,“还请父君慎重!”
“殿下?”
众仙愕然。
“招拒!”天君皱眉,“难道你也要为此妖…此女求情?”
招拒行礼:“父君,仙子所言虽略急躁,可句句属实,十数年来,若非妖主、冥主暗中招拂,魔族各部恐早已生灵涂炭,父君身为天君不顾魔界百姓,确实有失天君之德…”
“嗯?”
闻言,不止天君和众仙,就连萧橘白师徒三个都十分惊讶。
夜荼见状默默蹭至几人身边,与萧橘白耳语道:
“太子殿下向来与天君不睦,在魔族一事上更是意见相左。”
“太子?”
萧橘白更惊,默默看了招拒一眼。
“你…好,好,好啊!”天君气得手抖,他千想万想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在众仙面前如此顶撞自己,而这一切竟只是为了一个小女子,“招拒,你的妹妹可是死在她的手中!”
“哈?”萧橘白皱眉小声嘟囔,“咋又怪我了?”
招拒却道:“父君,雀芷之死是因其贪权叛族,与他人无关。”
“就是。”萧橘白点头。
“芷儿是因她才被罚去从极渊,因她才会与鬼卿合谋!若非是她,芷儿怎么会惨死于雪崖之上…”说着,天君竟有几分哽咽,“朕的女儿,你的妹妹…就那样被钉在巨石之上,手脚皆废,都是因她!”
萧橘听罢瘪了瘪嘴,不过倒不是因为天君说她害死雀芷,是因为她想到废雀芷四肢的是江疑,钉雀芷的是夫诸,自己这是为他们背了锅了…
可招拒闻听此言,却有些激动,原来当年他告知天君自己母、妻之死的真相,强要来的一份公正到头来还是抵不过天君对雀芷母女的偏爱:
“父君心中自始至终难道只有雀芷母女吗?”
萧橘白看着天君和招拒两相对峙互不相让,默默蹭到长琴身边,扽了扽他的衣袖:
“大师父,他们现在是不是要解决家庭内部矛盾了?是不是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药儿…”长琴无奈却还是宠溺地笑了笑,“乖。”
萧橘白点点头,又悄悄蹭回原地。
“父君可以不顾母亲与儿妻离世的真相,”招拒见天君未言,迈步上前,虽看上去依然谦逊有礼但却气场十足,“可却不该为了一己私仇冤枉无辜仙子,当年,为救天族将士仙子以身试险,解血咒、破血毒、制解药,甚至是随军行医、上阵杀敌,后来为保六界安危,救天下生灵于水火,挟魔尊鬼卿义无反顾于从极渊跳下,试问在座仙者,谁能做到?
今,仙子刚刚魂归又孤身前往魔界平内乱、救魔界生灵,而父君呢?垂坐于高堂之上,想的却是一统六界的权势!天君要罚仙子难道就不怕被六界生灵所不耻?”
“就是就是....”
萧橘白默默点头表示赞同。
“你,大胆…大胆!朕乃你父君!你怎敢与朕如此说话!”被仇恨与愤怒蒙蔽了心智的天君虽然被他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可还是执迷不悟甚至变本加厉,连对长琴神君的顾忌都没了,“朕…朕是为了天下安危…为了六界生灵的平安…朕是为了你…为了你继位后不被他人威胁…朕这是…这是一心为公,罚她也是顺应天道法条,谁敢指责!来人速速将妖女拿下!”
闻旨众天兵操戈而来,将包括招拒在内的众人团团围住。
白敛等人见状,纷纷将萧橘白护在身后,霸气喝道:
“谁敢动我徒儿!”
长琴虽未言语却也冷面横眉,将众人护在身后。
霎时间司刑台上剑拔弩张,引得观景台上众仙也都紧张兮兮生怕长琴神君一个不高兴连累自己。
“大师父二师父,妖主、冥主,你们不必如此护我。”萧橘白看着面前众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贺凌泉听她此话还以为她又要出头认罚以平息事态,就像当年在从极渊上,刚要拦她就又听她道:
“我现在挺能打的。”
听得贺凌泉不由一个趔趄。
夜荼见他惊讶模样差点儿笑出声:
“我就跟你说她性子越发无法无天你还不信。”
“哼。”萧橘白瞥了他一眼。
“反了!反了!”天君看着招拒等人,怒火中烧,“神君、太子都被此妖女的妖术迷惑了,来人,来人!护神君,救太子!”
“是!”
天兵以及天君身边几个急功近利的仙家得了天旨,纷纷飞身上前,好像慢了功劳就被他人抢了似的。
萧橘白微微皱眉,唤出柳叶链刀紧紧攥住,道:
“重利之下,还真有不怕死的…”
长琴闻言以为她怕,遂回头温柔一笑,安慰道:
“有师父们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