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棠华了,守在她床前的白敛正在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新得的《魔族秘史》,不过看到二师父,萧橘白还是心里咯噔一下,立着出去横着回来,怕不是又得被收拾了…
“醒了?”白敛看她醒了,放下书端了碗补汤过来,“饿不饿,想吃什么?”
“嗯?”萧橘白闻言一愣,没挨骂,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白敛见她盯着自己,先从桌上端来一盘糕点给她:“看什么呢?为师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照顾好自己,怎么打起仗来还忘吃东西了?不知道自己身子虚吗?就算是飞升上仙,这十几年的亏耗也得慢慢补,饿晕了吧,活该。”
“嗯?!啊…一打起来,有点兴奋…”萧橘白接过糕点,脑子里飞快旋转:一定是夜荼怕我挨骂所以替我编了个借口…可,这次强催心法竟没被看出来?我可真是棒!
“夜荼说处理完魔界的后续之事再来看你,”白敛拿了块糕点吃着,“他送你回来以后又特意回妖界给你搬来一堆的吃食,有白翟兽和虾蟹粥,想吃吗?”
“想啊!当然想!”听到有肉,萧橘白眼睛都亮了。
白敛看着她这模样,宠溺一笑:“等着,为师去给你拿上来。”
“谢谢二师父!”萧橘白乐道。
饭桌上,
萧橘白毫无形象地啃着白翟腿儿,问道:“大师父呢?”
“你刚想起来你大师父啊?”白敛噙着笑看着她,“他带着夫诸去魔界了,夜荼说那个什么复刻的魔石盘被收缴了,你大师父恨透了那东西,要亲自去毁了它才放心。”
“哦。”萧橘白点点头,她知道,大师父恨透魔石盘也是因为她。
“药儿…”白敛拿起帕子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我听夜荼说,你见到江疑了?”
萧橘白眼神一暗,点了点头。
“那你们…”白敛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
萧橘白却抬头,粲然一笑:“他以为我是鬼卿,借尸还魂,徒儿想通了,不会再和他有太多瓜葛…以后等六界太平,互通来往的时候,我就随便找个角落行医问诊,隐姓埋名,再也不见他。”
“好,想通了就好,这都是命,天命难违,你与江疑虽有缘却…”说着,白敛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话,叹了口气,盛了一碗虾蟹粥给她,“或许,药儿觉得夜荼如何?”
“噗…”萧橘白差点被粥噎到,“什么?”
“你有所不知,当年夜荼见你跳崖也是万分悲痛,烛龙甲为了护你摔得粉碎,夜荼也因此受了反噬,可他从妖界醒后并未将养便凭着与烛龙甲的微弱感应去了从极渊,寻了你许久…”白敛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摞书信,“这都是他那些年写来的书信,为师从未回信他却坚持写了五年,字里行间都在说他相信你还活着,直到后来为师给他回信,劝他放下,他才作罢。”
“也许是为了鬼卿呢?”萧橘白看着那一摞信笺,捧着碗像个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喝粥。
白敛闻言,戳了戳她的额头:“为了鬼卿给为师写信?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还丝毫不知感激!”
萧橘白揉揉脑袋,又盛了一碗粥:“那我要是因为感激就嫁给他,对他多不公平。”
“你有理,”白敛叉腰,“为师发现你醒了以后越发能言善道,为师都快说不过你了。”
“我也发现了,”萧橘白点点头,“可能是这十几年憋的?”
“…”白敛无奈看了看她:“吃这么多,记得一会儿去后山活动活动。”
“知道了。”她又点点头。
棠华后山,
吃饱喝足了的萧橘白正躺在竹林里的大石头上发呆,看着头上结了许多赤团的竹子思绪又被拉回了十几年前,这些日子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相思蚀骨”,目之所及,处处皆是江疑的身影。
揉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想江疑,看着赤团萧橘白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没灵的骨痛毛病好点儿了没…”说着,伸手接住两片落下的竹叶一甩就就割下来几颗赤团,遂一个下午她就这么有一搭无一搭的甩着竹叶,发着呆。
天色渐暗,萧橘白有些迷糊,突然,林中传来一股灵力波动,她立刻警觉起身蕴灵将手里的竹叶奔灵力波动方向甩去,所经之处竹子皆应灵而倒:
“谁?出来!”
“我…”夜荼举着断水从竹林中转出来,断水上还镶嵌着刚刚萧橘白甩出去的竹叶,“小橘子…”
萧橘白叹了口气:“为什么偷偷跟着我?还好是竹叶,要是观世您就没了。”
“那倒不至于…”夜荼后怕地拔着断水上的竹叶,“你不是刚飞升上仙,灵力怎如此霸道?”
“我二位师父教的好呗,”萧橘白笑着重新坐下,施法捡着地上的赤团,“可能也是灵宝吃得多了或者是那缕魔灵作怪,话说,多谢您帮我瞒住师父。”
夜荼想起去而复返为她施药疗伤的江疑,摆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说着收了断水与她并排坐下,“说起观世剑,小橘子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江疑神君你回来了吗?昨日神君…”
想起昨日江疑走时的落寞模样,萧橘白瞬间红了眼圈:“都是我不好…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愿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我至今都记得那日启灵宫第一次见他时他那种遗世独立、凛冽威严的模样,那才是他作为九德圣灵之君该有的样子。可是后来,我自私地将他拉进了万丈红尘,虽然他爱笑了,爱说话了,但却也多了软肋,甚至身受重伤,这些都是因为我…”
“小橘子…”看她伤心,夜荼十分心疼。
萧橘白吸溜吸溜鼻子,继续说道:“你们常说什么天命难违,可我从来不信,所以我会想去救冬葵,救王屋他们几人,甚至愿意代替鬼卿去保护那些名字本来即将从天命簿上划掉的魔。可是唯独对他,我信,只要他能好好的,我可以从从极渊上跳下去,可以永远活在虚无之境,天命想怎么折磨我,我都愿意,哪怕是让我永远离开他…”说着,萧橘白抬头望着天上,
“天命你听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