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鬼魅提起当年,萧橘白低头沉默,片刻之后拿着那两块梅花糕起身,递给他一块儿:“尝尝这个,和我以前吃的很像,不知道味道如何。”
鬼魅看着手里的糕点,问道:“仙子,跳下雪崖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萧橘白闻言,心事重重地摇摇头:“以我一命换六界平安,没什么后悔的。”说着,她走到后殿窗口,倚着窗棂,望着外面昏暗不明的天空似是想起了什么。
鬼魅看着她的模样,知她有心事,于是赶紧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道:“仙子,这糕点很好吃。”
“是吗?”萧橘白回神,拿起另一块儿也咬了一口,可是她却落泪了。
是含笑梅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将她心中的万千思绪瞬间推到了顶点,当年她与江疑一处时,隔三差五就会蒸一盘梅花糕,江疑喜欢,二位师父也喜欢,可含笑梅只有启灵宫中才有,所以每隔几日江疑就会回去取一些回来,每次他还会顺便带两条鱼回来换着花样做给她吃,只因为她说过喜欢吃鱼。
“仙子,你怎么了?”鬼魅以为她不舒服,关切问道。
萧橘白擦擦眼泪,道:“没事,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罢了,”说着,她用手帕包好剩下的半块糕点,收了起来,这才回头,看到桌上多了封信,故作轻松的道,“呀,我师父们回信了。”
“还真是!”鬼魅惊喜。
“也许我家师父一会就到,帮忙来了。”说着,她二人满怀期待的拆开信封,可打开信纸后却见上面赫然写着:
不管,找夜荼!
“是不是亲师父?”萧橘白忍不住吐槽道,自己不就暴露了一次嘛,至不至于。
鬼魅见他二人不来,担忧问道:“那,现在仙子该如何是好?”
“找夜荼呗,”萧橘白拿起纸笔重新修书一封只四字:魔界,速来,
“夜荼妖主千里奔袭救鬼卿,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棠华谷内,
白敛刚给徒弟回完信就后悔了:“长琴,你说咱们俩是不是应该去一趟,万一药儿再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
“宽心,你不是已经给夜荼修书了?”长琴却十分淡定,“且,药儿凡身时修炼便不遵常理,灵力强于一般仙人,如今她已是仙身,灵力更盛,又有魔灵护体,不会有事。”
“希望是吧,”白敛叹气,“你说,药儿现在算仙算魔?”
“为何如此问?”长琴反问。
“我这不是想着,药儿要是魔,不就长生不老了吗?”白敛答。
“无论是何皆能长生不老了,”长琴答道,“有你我指点,飞升成神岂非指日可待?”
“那倒也是,”白敛骄傲点头,“只是这魔灵有些棘手,毕竟双灵加身自上古以来便没什么好结果,我担心……”
长琴明白他所忧之事,抬眼望着虚空,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放心,有你我在。”
魔界,
萧橘白把信装好,还没施法,就听前殿来报:“尊主,妖主夜荼请见。”
“哈?”萧橘白与鬼魅对视一眼,领着夫诸奔了前殿。
夜荼未等请见,站在殿门口看到她人就自行进来了:
“小橘子,想我了没?”
“咱们刚分开几个时辰,”萧橘白无奈翻了个白眼,“您怎么来了?”
“你走以后,我就修书给白敛了,刚刚他回信让我过来帮你,我让黑狼调兵去…”夜荼说着就上了大殿,走近见了她的衣着突然呛了口气儿,“咳咳咳…小橘子,你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
萧橘白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面具下的脸早就羞得通红:“看什么看,把眼闭上!”
“不。”夜荼不仅不闭眼,甚至直接迈步过来与她同坐在宝座之上。
“你干嘛?”萧橘白见状“噌”地站了起来。
夜荼却伸手把她拽了回来:“帮你啊,你不是要装鬼卿吗?以前本座与鬼卿最为要好,总是同吃同座同行,所以你我也得如此,才显得真实。”
“少骗我,鬼卿明明几万年不搭理你了。”萧橘白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你…”夜荼看着她,恨不得掐她两把,“十几年不见,你这嘴巴越发厉害了…”
“噗。”鬼魅在一边听着他二人的话忍俊不禁。
“起来起来,”萧橘白踹了他一脚,“都没带兵过来,坐什么坐。”
“你要多少兵?”夜荼不仅稳坐不动,更是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那我得先问问,”萧橘白答道,回头叫鬼魅,“小魅儿,帮我把鬼魉将军寻回来呗。”
“是,尊主。”鬼魅笑着答道。
听到他称呼,萧橘白看了他笑了笑,她知道,鬼魅是愿意接受她了。
片刻后,鬼魅带着鬼魉回来,鬼魉进殿看到夜荼的瞬间就黑了脸:
“你来做什么?”
“帮忙。”夜荼也不在意。
“为了她?”鬼魉看了看萧橘白,“还是为了尊主。”
“为了一族生灵。”夜荼又答。
鬼魉一听,忍不住发笑,讽刺道:“妖主可真是大公无私。”
“咳咳咳…”萧橘白见他二人似乎不太对付,对鬼魅使了个眼色。
鬼魅见状点了点头,上来直接捂了夜荼的嘴。
萧橘白不禁一愣:“?”
“唔唔唔…”夜荼也一愣。
鬼魅则道:“尊主,让鬼魉说吧,不然他心里的结永远过不去,族人…也过不去。”
“夜荼妖主从未对尊主用心至此。如今又何必打着吾族旗号来横插一脚?”
于是,萧橘白陪着夜荼听了鬼魉近两柱香时辰的埋怨、责备、委屈与心酸,当然,其中还不乏鬼魉对她的怨怼:“……若是当年,北冥叛乱之时你们这些仙人有一丝公正之意,如今又何至于此!”
“将军莫要太气,我们和那些仙人不一样,真的,”萧橘白听得都要哭了,太难了,她明明是来帮忙的,况且以前的事儿她也没参与啊,
“鬼魉将军你要是说得差不多了,我们就来谈谈正事如何?”
“你…”
鬼魉知道自己说话重,原以为她会被气得不轻,可见她还是以族中之事为重不由语塞,甚至有一丝丝内疚:
“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