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数日无言,棠华师徒几个一直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
又一日清晨,
经过几天的调息,萧橘白终于恢复了气力,虽然因为缺乏营养脸色还有些难看,但也没什么大碍了:“做神仙真好,当初伤成那样儿如今醒了就能下床了,症状比那次中毒还轻。”
“轻?你这身子可是我与你大师父每日仙丹药草养了将近仙历十六年!”白敛一听,瞪了她一眼。
萧橘白见他模样,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赔笑:“嘿嘿嘿,师父们最好了~”
“少来,”白敛瞥了她一眼,“说,这么急着下床走动,是不是又没憋好主意?”
“哪有~”萧橘白坐在桌边和白敛一起挑着药草,“徒儿就是从醒了也没见到江疑神君,所以…”
“若是为他,你倒不必这么急着走动了。”白敛沉了沉脸色,打断了她的话。
“为什么呀?”这几天萧橘白一提江疑,二师父就不高兴,她以为他还在怪他,“徒儿跳崖…不能怪他…”
可白敛却答:“为师没有怪他。”
“那是为什么呀?”萧橘白不明白了。
“是为了你们二人好,”正巧长琴端着清粥从膳房出来,“药儿先用些早食,听为师与你慢慢说。”
半个时辰之后,
萧橘白掉着眼泪和着清粥一勺一勺吃下了肚。
“药儿…”白敛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萧橘白道:
“二师父,您不必再说了,您和大师父说得对,我与江疑神君确实不合适,自从他遇到我,经历了太多麻烦,因我受伤,因我损耗真身灵气,甚至为我险些丧命,这都本不是他该经历的,他是九德神君,是六界的壁垒,不该有软肋…离开,对他对我都好…”
“药儿…”长琴有些心疼徒弟。
萧橘白抹了抹脸上的泪滴,硬挤出一丝笑,打断了长琴:“大师父,您做的对,把所有东西还给他,告诉他我已经魂飞魄散,散于九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是为了他好,我懂。”
白敛也心疼徒弟:“药儿不哭,若你愿意,师父们再去给你寻更好的。”
“过几千年再说吧,”萧橘白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同二位师父行礼道,“徒儿先回房休息了。”回身时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每走一步都会想起与江疑的过往,待到竹楼前时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
正午时分。
夫诸不知道从哪追来了一只雉鸡,兴高采烈地奔回了柳林院里,看到长琴和白敛都在院里赶紧送去给他们看。
“夫诸真厉害。”白敛扯着嘴角夸奖道。
不过夫诸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对。
正这时,
萧橘白换了条红裙带着一鬼面具从竹楼下来了:“大师父、二师父,看看徒儿这样像不像当年的鬼卿?”
白敛见她模样,以为她是哭得眼睛肿不好见人,遂略心疼道:“眼睛哭肿了,为师这里有药膏。”
“才没有,”萧橘白摘下面具,故作轻松地笑着,“徒儿是想起了有事要做,才会这副装扮。”反正她已经涂过药膏了,眼睛肯定不会肿!
不过长琴还是注意到了她红红的眼睛,只是没有拆穿她,而是拿过她手中的面具问道:
“为何要扮鬼卿?”
“因为…算了,二位师父还是先看看再说。”说着,萧橘白起身蕴灵施法展示着周身灵气。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见她灵气,长琴和白敛二人皆吃了一惊,她已飞升成仙虽只是一般仙人之身但灵气光芒应是白色,可现下她身上闪着的灵光除了白色还多了些黑红色!红色与黑色本应是鬼、魔两族才有的灵光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白敛难以置信地起身,围着她看了一圈又一圈。
“本来徒儿还以为是做了一场梦,可是谁知竟是真的,这灵气是鬼卿送我的,当时是这样的…”说着,萧橘白就把这些年的梦境都一一与二位师父说了。
白敛听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与你大师父寻遍各界也未见你魂魄!傻丫头,那不是梦是现世之景的映射,是虚无之境,你是遇到了机缘得以指引才魂归本位。”
“是吗?”萧橘白想了想,“那也就是说,我凡尘的祖父祖母真的投胎了,冬葵也会回来,两面能转世,昆漓娘娘一家也团圆了?”
“也许。”长琴笑答。
“那…”闻听此言萧橘白扬了扬眉,“那个声音也是确有其人喽?”
“恐怕。”白敛点点头。
“哼,原来太虚幻境还真的有人,”说着萧橘白瞥了一眼天上,咬牙嘟囔,“等我闲下来的,不拔光你脑袋上的毛算我萧橘白白活!”
而此时,正悠闲坐在梵境某树下研读经书的某位尊圣突然打了个冷颤。
白敛拿起桌上的面具看了看:“所以,药儿你是准备去魔界看看?”
“嗯,确定那四位鬼魔无事我就回来,”萧橘白点点头,而后又道,“如果有事我也回来,搬救兵!”
“倒也不必回来…”说着长琴从袖中取出那串早已被重新穿好的寒玉珠,“带上它,若有事以灵力覆之,我们便知。”
“好~”萧橘白接过珠串挂在腰间。
白敛看着她晃悠着珠串,嘱咐道:“带上就别摘下来了,棠华封谷十几年了,除非有赤实沙棠种子和你大师父亲画的符咒做引,否则谁也进不来,若是丢了,你就也别进来了!”
萧橘白点点头:“放心吧二师父,肯定不会丢的,我必须得进来,不然您想我怎么办?”
白敛瞥了她一眼:“为师才不会想你,行了,快去吧,快去快回,若有事耽搁记得给我们发千里信,记得按时吃避寒的丹药,你的寒疾这下算是顶了天了,不知道得浪费为师多少灵宝妙药才能治好。”
“嘿嘿,”萧橘白知二师父是担心自己,笑了笑,刚要走,突然又觉得哪里和以前不太一样,不由微微蹙眉,“诶?不对呀,以前我去哪儿二位师父都会跟着,这次怎么放心我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