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云曦直播时间的累积，社交媒体上关于“天梦酱现身秋叶原”的消息开始病毒式传播。
于是，下午的行程迅速从“悠闲的异国观光”演变成了“超人气主播大型线下粉丝见面会”。
从一开始的三三两两，到后来的几十上百。
最后甚至惊动了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交警叔叔出来维持秩序。
场面一度十分壮观，壮观到何诚不得不拉低帽檐，像个可疑分子一样躲在远处角落。
万幸的是，虽然场面混乱，但白云曦和她的保镖应对得当，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危险事件。
粉丝们虽然热情，但还算守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夜晚的东京褪去了白天的喧嚣，披上了一层由无数霓虹灯编织的外衣。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何诚还是能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意义不明的哼歌声。
她们两个人住在一起真的没事吗？
毕竟在白天看来，许诗萤都不怎么喜欢白云曦。
真希望她的嫉妒心不要突破临界点，以免进化到流血事件的程度啊...
当然，除了担心后宫起火，何诚还有正事要办。
既然选择了出国曝光这条路。
就意味着白云曦必须要在短短两个月内，将粉丝数堆砌到全网第一的巅峰。
天使真的能做到吗？
何诚走到她们门前，抬起手，又放下，犹豫了足足半分钟。
“敲，还是不敲？”
“直接敲门？开场白说什么？我想和你聊聊天？”
“还是发个消息问问？天使，月色真美啊。”
“不对，感觉无论怎么说，许诗萤都会凑过来吧...真是麻烦。”
就在内心cpU快要烧掉的时候，房间门“咔哒”一声开了。
白云曦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看起来就软绵绵、让人想扑上去蹭蹭的奶白色居家服。
卸了妆的脸庞显得更加清丽柔和，少了几分偶像光环，多了几分校园优等生的温柔。
她手里还捏着手机和房卡，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买点宵夜或者什么。
然后，她看到了杵在门口、表情管理彻底失败的何诚。
“宅宅？这么晚了，有事吗？”
“啊...那个...我...”
机会来了，但准备好的台词瞬间忘光，大脑一片空白。
想了半天借口，他憋出了这句话。
“我...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但是，好像...迷路了。”
我靠，何诚你个弱智！这理由也太烂了！
白云曦又眨了眨眼，“噗嗤”一声轻笑。
“那可真没办法呢，正好我也要出去，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一起？”
“...好。”
于是，两人并肩走在酒店的走廊里。
何诚偷偷瞄了她一眼，她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
“许诗萤她是睡了吗？”
“呀，刚才哼着奇怪的歌，哼着哼着，自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今天...辛苦了。”
“嗯？”
“又是直播，又是应付粉丝，还要...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天使沉默了一下，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投币，选了一罐牛奶和面包，然后又帮何诚按了一罐常喝的咖啡。
“叮咚。”
她把咖啡递给何诚，自己则捧着牛奶，靠在旁边的墙壁上。
“谢谢。”
“其实还好啦，为了冲刺第一网红，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啦~”
“是嘛？第一网红，压力可真不小。”
何诚看向窗外，那座在夜空中如同巨大橘红色宝石般的东京塔。
“嗯，既然宅宅希望我活下去，那天使就会活下去。”
白云曦也顺着目光望去，夜晚的东京塔确实有种奇异的魔力，沉默地矗立，像一个温柔又孤独的巨人。
“看到这么漂亮的景色，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这样的景色，像现在这样...还能看到多少次呢？”
“喂，天使。”
“不要想的那么糟糕，事情还没到绝境，我会想办法的，那一天，我会让你活下来的。”
白云曦回过头，对上何诚的视线。
“我说，宅宅...”
“你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吗？”
“或者说，你觉得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遇到的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早就被写好的剧本吗？”
“哈？”
这问题也太哲学了吧？
“我不知道...大概...相信吧？”
“毕竟，你看，命运，或者说巧合，不是让分别六年的我们又遇到了吗？”
何诚想到了过去游乐场的相遇和学校的相遇。
“是吗...”
白云曦低头看着手中那罐牛奶。
“那按照这个剧本...我的角色，大概就是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谢幕退场吧。”
“不对不对，等一下！我不相信命运。”何诚连忙改口。
“咳嗯！”
“我的意思是！命运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就算剧本写好了，我们也能当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演员，把bad End改成happy End也不是不可能啊！”
白云曦看着手忙脚乱、强行解释的样子。
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用手掩着嘴。
“噗...宅宅能这么想，挺好的，很有热血漫少年的气势哦！”
然而，她的笑容很快又微微收敛。
“但是呢，宅宅。”
她变得认真起来。
“听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无法避免地到来了，我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
她凝视着何诚，一字一句地强调。
“保护好你自己，远离所有的麻烦和危险，安安全全地继续你的生活。”
“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好吗？答应我。”
这突如其来的沉重感，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看着她那认真的眼神，何诚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试探。
这是她真切的愿望。
“嗯，嗯，天使说得对，教训得是。”
何诚努力挤出一个“我明白了，我会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表情，使劲点头。
“没错没错，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嘛！真到了那种时候，我大概...不，是肯定！绝对！会第一时间逃避的。”
说得信誓旦旦，连自己都快要相信这套说辞了。
然而，话音刚落，心脏就像是钝痛一般。
可恶...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像是血液“嗡”地一下冲上头顶。
“但是啊...”
“如果...”
“万一...”
“我是说万一...天使，你对我来说，比我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烂命...还要重要那么一点点呢？”
何诚猛地抬起头，迎上白云曦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双眸，用尽了全部力气喊道。
“那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袖手旁观啊！笨蛋！”
喊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何诚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白云曦彻底怔住了。
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何诚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过了足足好几秒，她才猛地低下头，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只留下一个微微泛红的耳根。
“...笨蛋。”
“谢谢你......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