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新春的气息尚未完全消散,李世民便再次投入到那日复一日、看似永无止境的繁忙政务之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朝中局势相对稳定,并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若非要提及一件较为重要之事,那就非李恪的婚礼莫属了。
这场婚礼自筹备以来,每一个环节都进展得颇为顺利,从最初的纳采(男方请媒人向女方提亲)、问名(询问女方姓名及生辰八字),再到纳吉(占卜男女双方八字是否相合),皆未出现任何差池。
可谁曾想,就在即将进行纳征(男方向女方送聘礼,表示订婚之意)并下聘礼之时,意外却突然降临。李靖这位威名赫赫的大将,竟不知为何在此关键时刻耍起了小性子来。
听闻此事后,心急如焚的李世民当即放下手中事务,火急火燎地赶往代国公府。
一踏入李靖府邸大门,李世民甚至来不及稍作歇息,便径直奔向李靖所在之处。待见到李靖之后,他更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对方,并紧紧握着其双手急切说道:
“药师啊!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是要脸面之人呐!朕主动与你家结亲,难道你还担心朕会付不出这区区聘礼不成?明日朕定会安排人将聘礼备好送来,你就莫要再这般执拗折腾了,可好?”
“陛下啊!这真不是微臣不愿意呀,实在是微臣家中那位夫人,也就是您的义妹她不同意啊!”李靖满脸愁容地将身子凑近李世民,然后把嘴贴近他的耳朵,压着嗓子小小声地嘀咕道。
“红拂竟然不同意?”李世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显然对此感到十分诧异。
“原本呢,我家夫人倒也并未多说什么。要知道,我夫人跟杨妃的关系向来不错,所以起初对于此事并没有太大意见。可谁曾想……哎,就是……就是……”话说到此处,李靖却突然止住了话语,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我堂堂大唐第一军神,怎地如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有何事不能直言相告?”李世民见状,不由得眉头微皱,略带不满地催促道。
听到这话,李靖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开口:“唉,此事说来话长,一切都还要从程咬金夫人、秦琼夫人以及长孙无忌的夫人那里讲起。”
“哦?快与朕细细道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世民听到这里,原本还站着的他,瞬间来了兴致。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竟是连君臣之礼都顾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一旁,自顾自地寻了一把椅子坐下。
此刻的他,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作为皇帝的威严,反而像一个急于倾听八卦趣事的普通人一般,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那天啊,可真是热闹非凡。那几位夫人不知怎的聚在了一起,起初还是相谈甚欢,可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了各自家中的孩子身上。陛下您是不知道啊!自从这几家的孩子出人头地、有所成就之后,她们那可是趾高气扬得很呢!这不,这几位夫人天天往我家里跑,来找我的夫人闲聊。一张口便是夸赞自家孩子又赚了多少银子,闭口则是炫耀自己孩子为大唐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末了,还要故作惊讶地询问我夫人:‘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直到如今,你们家的德謇和德奖都还只是埋头苦读,不懂得出去闯荡一番事业吗?’您也是了解我家夫人脾气的,她向来就是个性格刚强、不愿服输之人。当天晚上,等我那两个孩子一回到家,二话不说,就被我夫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呐!”
说到此处,李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仿佛回想起当时那令人心悸的场景。
“再后来啊,简直是乱成一锅粥了!不仅他们那些夫人们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就连程咬金那个老家伙竟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见到我,他那张嘴巴就跟连珠炮似的,嚷嚷着‘药师啊!这孩子必须得狠狠地揍一顿才行啊!要是不揍他,怎么能成才呢?万一哪天你两腿一蹬归西了,你们李家可就要家门不幸喽,到时候肯定会落魄不堪呐!’”李靖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李世民听完这番话后,先是一愣,随后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窃喜。他心里暗暗骂道:“程咬金这个大老粗、憨货,哪有人像他这样当着人家的面,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就贴脸放大招的呀!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然而,就在这时,李世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他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道:“好啊,这些家伙在这里炫耀自家孩子也就罢了,居然还不叫上朕一起!朕的儿子们和侄子们可都是这大唐最为出色、最有出息的人物!论起夸赞孩子,朕难道不应该坐在首位吗?”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禁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快给朕讲讲!你揍你家孩子了吗?”
此刻的李世民,就如同一个急切想要知道下文的孩童一般,满脸期待地望着李靖。
“那可是臣亲生的骨肉啊!好端端的没事干去揍他们做什么?难道臣发疯了不成?”李靖一脸无奈地摇着头,脸上写满了无语和不解。
“可若是你不狠狠教训一下这些孩子,万一将来他们没有出息,又该如何是好呢?再说了,程咬金那家伙平日里如此嚣张狂妄,你就真能忍得下去?”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情。
李靖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正因如此,臣才寻思着让咱家的那两个臭小子跟随着赵王殿下去闯荡一番。实不相瞒,那些跟随赵王殿下的孩子们,每月往家中运送回来的钱财多得令臣都不禁眼红起来!赵王殿下究竟有何生财之道啊!据臣所知,他给那些追随他的孩子们发放钱财时,都是整箱整箱地往外送!照这样算下来,那他用来孝敬陛下您的财物岂不是要用马车一车车地拉来才行嘛!”说到这里,李靖的眼睛突然变得闪闪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摆在自己面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