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之人将招式示范完后,恒珀从幻境中苏醒,发现自己站在原地。
远处的石像毫无生机,奇哉怪哉,也许是剑仙大帝在石像中留下的幻阵,等待能破阵的有缘人。
一行人在水藏殿里,又待了十几天,将剑招演练得大成之后,便从中走出,准备返回。
路过宽吻人鱼所辖水域时,恒珀特意去看望林舒舒,独处了半个月,便重新上路。
“恒大哥,这是我做的珍珠手串,你带上吧。”
“好,我遇事容易心急,正好盘一盘,此物也能解相思之苦。”
“我走了,珍重。”
“恒大哥,再见。”
林舒舒对着远去的大船,不停地挥手。
“虎爷我,最见不得这种离别的场面,恒小子 ,你快点变强吧。”
恒珀立在船尾久久未语,这滚动的时间车轮,让人很难停下来,弱者不配有儿女情长吗?
望着林舒舒逐渐消失的身影,恒珀感觉到了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想起了那句话“修为越高,身上的责任就会越大,要守护的人就会越多。”
一行人出了这片水域泽国,来到玄武神殿内,这里的修士越来越少,很多人都走了,试炼了自己所悟属性,便去往后殿寻找宝物去了。
恒珀带着八宿山的弟兄,进入了刻有太阴神兽的金属性空间。
进入其中,阵阵阴风吹来,这里坟冢满地,他们以为出现了幻觉。
走近一看,一座墓碑上写着,结丹期一重时,吾与剑修莫云海生死战,一剑斩之,其剑名曰云和,莫兄以流云星光剑诀闻名灵界。
他留下其佩剑以候有缘人,也算给莫云海的剑法留下了传承之火。
这些剑冢里埋葬着剑仙大帝曾经斩杀的所有对手和其佩剑。
每一个绝世强者的诞生,脚下都踩着万千枯骨,是这些剑下之魂见证了他们一步步地成长,直至灵界之巅。
只有获得佩剑的认可才能将其带走,宝剑有灵,或认可追随,或斩杀试炼者,寻传承无望便会自毁,追随主人而去。
“你们去各个坟冢看看,量力而行,小心受到剑灵反噬。”
“是,八当家。”
很多坟冢里的佩剑已被过往的修士取走,佩剑找到了新的主人,再续昔日传奇。
恒珀进入剑心通达之境,路过一个个坟冢,寻找和自己匹配的灵剑。
“喂,黑瘦的小子,到我这里来,传你七十二路剑法。”
“到我这来,它当年的主人,被玄武一剑秒杀,它都险些崩碎,我的主人可是挺了三招才败的。”’
一个个宝剑之灵感受到了恒珀剑道修为,发出魅惑之音,想让恒珀带它走,他们在此处千万年,也寂寞了,想过回刀光剑影的日子。
深入空间几十里,恒珀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墓冢,没有坟堆,没有碑文,只有一把生锈的宝剑插在原地。
这时,凌霄剑在丹海一阵悸动,仿佛看到了食物一般。
恒珀运转紫天炼体诀,十丈金身护体,手按在生锈之剑的剑柄上,试图拔出宝剑。
忽然剑身一颤,剑灵从沉睡中苏醒。
“小子,如果我跟你走,你能替我的主人报仇吗,哪怕你拿着我砍玄武几剑也行,我对那披头散发的家伙,恨之入骨。”
“不能,剑仙大帝早已飞升仙剑,我一个结丹期修士,此刻望不到他的项背。”
“哎,他之强大让人望而生畏,和你说这些也是浪费魂力。”
其传音完后,便陷入了沉寂,不再理会恒珀。
一看无缘,他正欲迈步离开,但凌霄剑在丹海内一阵躁动,仿佛在说,让它试试。
将其从丹海唤出,只见凌霄剑显出九条五爪金龙虚影,立在锈剑身旁发出浩天剑威。
那把锈剑顿时一颤,自主地从地底冲出,用剑柄蹭着凌霄剑,好似在讨好它一般。
“你有此等神剑不早点拿出来,等它恢复到巅峰状态,完全可以碾压剑仙大帝。”
“可惜它灵智已无,不过,我可以成全它,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请说。”
“嗯,态度还算端正,我可以和它融为一体,做新的剑灵,往后你进入仙界,必须手持此剑和玄武那小子,战上几个回合,我想看看他的佩剑极限在哪里。”
“好,我答应你,我虽尊敬强者,但没有畏惧之心,同属剑修,不分个高下,哪能睡得着觉。”
只见锈剑上的锈迹一点点脱落,露出寒光闪闪的剑身,宝剑忽然分解,剑灵从中飘出,被凌霄剑吸入,成为了新的剑灵。
恒珀运转九天玄功,将散在空中的剑身残片聚在一起,用九幽冥火炼化,融入到凌霄剑中,九条金龙虚影飞速在剑身上环绕,终于吃了一顿饱饭,万分欢快。
恒珀识海传来一段低沉之音:“主人,还请为我赐名,以往的我已经死了。”
“嗯,让我想想, 吾以后要去无情血海取一把叫幽剑的仙剑,我希望你不次于他,就叫你斩天,可好。”
“好好好,我就叫斩天,您比我的前任主人有魄力。”
“他叫谢武,是一个剑痴,曾经连挑四大剑修门派,无一败绩,被人们尊为谢剑皇,他自创无极剑法,威震灵界百年。”
“谁想,一个叫玄武的家伙,横空出世,我的主人和其打了十三个回合,最终被他一剑斩杀,传奇就此落幕,老子心里不甘。”
谢武出自散修,一身剑道修为全凭以命搏来,没有家族可以背靠,也没有大势力可以依存,一路走来,经历无数浴血拼杀,在不断挑战强者中成就剑皇之威,但还是抵不过先天之灵的剑仙大帝。
有的人,一出生,所拥有的,便是别人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
“恒小子,现在的凌霄剑有了剑灵,堪比圣剑。”
虎爷望着一新的凌霄剑,竟然热泪横流,回想起了和它闯灵界,战天魔的点点滴滴,自己曾经的铁哥们又回来了。
“斩天,我是虎爷,仙兽噬天虎,很高兴认识你。”
他像数十万年前和凌霄剑刚认识时一样,做着自我介绍。
“我这新主人,来历非同一般呐,或许我能再次见到剑仙大帝。”剑灵在心里嘀咕着。
“好啊,虎爷,我是斩天,我们就陪主人一点点地成长,踏破凌霄,笑傲三十三层天。”
“好,小斩天,虎爷我,很高兴认识你,哈哈哈哈。”
他拿出一条鲮鱼干,心里万分痛快地吃起来,觉得今日的鱼干嚼劲十足,是自己吃过口感最好的一次。
恒珀对着平坦的墓地深深一拜,谢武也曾辉煌过,敢于挑战强者,值得一拜。
“恒小子,你去找你的机缘,虎爷想在此处转转。”虎爷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溜烟跑了。
迈步向深处走去,看着一个个墓碑,恒珀心里波澜丛生,这剑仙大帝,到底战败了多少对手,修士要成为绝世强者,只有败尽所有强敌这一条路吗?
一名名修士驻足墓前,沟通着剑灵,试图带走,但大多连一点涟漪都未曾激起。
或许是机缘不够,或许是剑道修为不高,剑灵怀有傲气,让其低头臣服,不是易事。
路过一片竹林环抱的墓冢,恒珀停住脚步。
碑文上写到,一日于蛮荒古路,和兽尊姬无言签下生死状,一剑定胜负,吾以真武伏魔剑法将其斩杀,特此立碑。
看来剑仙大帝,对此人颇为优待,竟为其种下这片紫竹林,用来遮挡烈阳。
这里的每一座墓碑,代表着一个强者的悲惨结局,同时也标榜着剑仙大帝的赫赫威名。
恒珀抚摸着墓碑,兽尊都死在曾经的剑仙大帝手上,可见其剑法境界之高深,估计当时已经达到凝聚剑意的至高之境,剑中带着自己意志,融合了大道之意。
忽然间墓碑震动,一阵幽光散出,恒珀被剑灵吸入剑内空间,一座轮回大阵将其笼罩,他瞬间失去了自主意识。
他的意识进入了妖界,某年某日银狐一族内,族长姬天穹在殿外焦急地走来走去,不停地派侍女去查看夫人姬明玥的情况。
“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夫人,您再坚持一会儿,孩子马上就要诞生了,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喝下这碗千年参汤,再用点力。”
“啊啊啊。”
“太好了,孩子出来了。”
望着一只黑色的幼狐,产婆和姬明玥一阵惊愕,银狐一族通体雪白,不可能生出黑色之狐。
“这这这,不可能,他一定是病,产婆你快去请族内丹师来。”
片刻之后,丹师匆匆而来,散出一股灵力进入黑狐体内,眉头紧锁,一身冷汗。
“血脉没什么问题,也没有中毒,但这一身黑毛,如何禀告啊,搞不好,我要被灭口。”
“禀夫人,孩子血脉没什么问题,很健康,一身黑毛也许是变异所致,可能和您近期服用了某种丹药或者吃了别的东西有关。”
“好吧,你先下去。”
丹师,跪地一拜,匆匆离去。
“月儿,咱们的孩儿出生了啊,快让我看看,是男孩、女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脸色怎得如此惨白。”
“小紫,你说,夫人这是怎么了,胆敢隐瞒,打入幽暗之森。”
“族长,这这这,您还是问夫人吧,奴婢不敢说。”
姬天穹顿感不妙,走到妻子跟前,打开蚕丝金被,发现了一个漆黑的银狐幼崽,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夫君,我也不知道,孩子生出来就是一身黑毛,丹师看过了,说血脉没什么问题,也许与我近期服用了,在拍卖会上得来的上古金丹有关。”
姬天穹也觉得妻子对自己绝对忠诚,但要是让族人知道自己有了黑狐孩儿,也许族长之位不保,他的大哥对他的族长之位可是窥伺已久,正愁找不到他的把柄。
他思考片刻,狠下心来,举起手掌欲要一掌毙了黑狐。
“夫君,就算他是异类,但他是咱们爱情的结晶啊,怎能如此狠心。”姬明玥泪眼四流双手张开,将孩子护在身下。
“这这这。”
姬天穹也是一股热泪流出,他并非草木岂能无情,这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儿子。
“罢了,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黑伯,你将公子带出银狐一族,这是一些资源,你拿着,带他去一个无纷争的地方活下去,从此你就是我和玥儿的恩人,受我一拜。”
“族长万万使不得,我的命是您救的,您就是让我杀我全家,我也不会犹豫,老奴这就带着公子离开,您和夫人保重。”
姬天穹将黑狐交给了黑伯,黑伯对着他们一礼,隐匿身形,消失在夜空中。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夫人,这是他的命,银狐一族,出生却是一身黑毛,天生异类,要是让长老阁知道,他指定没命。”
两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小紫,去找一个死了的银狐幼崽来。”
片刻后,小紫归来,将一个用小金被包裹的死狐交给了姬天穹。
“二弟,听说弟妹生了,我来看看我的小侄儿。”
“嗯?你们怎得如此悲伤。”
“大哥,也许是玥儿服用的丹药含有毒素,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姬天铭释放神识感知了一下金被中的幼崽,发现确实毫无气息,心里一阵窃喜。
“哼,当初得了本该属于我的族长之位,哈哈,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该。”他心里一阵暗爽。
“你好好安慰弟妹,你们还处壮年,再生便是,本来我要送未来侄儿一把宝剑,看来是送不出了,真是遗憾,哎,不打扰你们了,大哥走了。”
“大哥慢走。”玥儿有气无力地回道。
看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姬天穹紧握双手,指尖深深地插入手心,自己这个大哥此刻心里想必痛快无比吧。
“天穹,让我再看看孩子吧,呜呜呜。”
“黑伯此刻已经走远了,来不及了,以后我会派人关注他的。”
话说此刻的黑伯带着黑狐远离了银狐一族,来到一处叫做黑狐岭的地方,传说此处曾经出了一位黑狐大帝,飞升成仙,希望此地能给小少爷带来好运。
望着襁褓中的黑狐,黑伯露出了慈爱的眼神,这孩子也不哭,也不闹,以后就叫你姬无言好了。
一老一少,从此就在黑狐岭住了下来。
姬无言逐渐长大,他叫黑伯爷爷,平日里除了修炼,就在山岭中奔跑。
“爷爷,我的父亲母亲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们,我好想他们。”
“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求道去了,等大道有成,就会回来看你的,快去玩吧,爷爷给你打几只山鸡解解馋。”
“太好了,有烤山鸡吃了。”
爷孙俩山林中的日子虽然过的很平淡,但这是姬无言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黑伯把对族长的无比忠诚,都转化成对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