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陛下谕令!てんのうへいか,ばんざい!”
京都奈良朱雀街,夜雨中马蹄声起,急速中黑水顺着蓑衣沿飞溅。
死寂而又喧闹的玄门前,黑甲武士双手持刀,蓄势待发。
“嘶嘶嘶!”
传旨小将单手高举谕旨,另一只手紧紧勒住缰绳,黑马前蹄高高跃起,打着清脆嘶鸣。
单腿轻盈翻过马背,轻轻跃下,白衣小将打开谕旨,大声喊道:“天皇陛下谕旨!”
黑甲武士将领黑岩佐佐木持刀跪拜,身后武士随着齐齐跪拜。
“钦定圣旨,
朕以圣明神武,受天之命,抚临亿兆。有罪之人,若悔改自新,朕犹锡以宽贷。今有臣子忠臣镰足,忘恩负义,预谋不轨,图危社稷,此乃国法难容,天理难容也。
朕念其昔日勤劳王事,姑且赐以举族诛杀,其污名不昭告天下。故特旨赐予尔武将黑岩氏,尔务须忠心耿耿,勇猛无比,代天讨伐,速平逆贼。
朕深信尔等忠良,必能体朕之心,抒朕之志,不负朕望。
着见旨即刻执行,严整队伍,明正视听,所到之处,宣朕之德,布朕之恩。于非中臣氏从逆者,若能悔改归顺,当给予宽限,不究前非;若冥顽不灵,抗拒到底,必严惩不贷,以正国法。
尔武将黑岩氏,勉之哉!朕期待尔等凯旋而归,共庆升平。
此旨一出,天下共知。
钦此 舒明 天皇御笔!”
“てんのうへいか,ばんざい!(天皇陛下万岁!)”
黑岩佐佐木与众武士齐声高呼!
小将递过圣旨,语气森寒:“黑岩君接旨执行吧!”
黑岩佐佐木双手恭敬接过圣旨,起身收起谕旨藏入怀里,旁边武士递过长刀。
他目光凌厉,双手持刀正前,使出全身力气咆哮道:“バンザイ突击!(万岁冲锋!)”
“啊……!”
黑甲武士双手持刀竖立,喊声震天,一波疾步冲击。
“嘭!”
木门破碎,灰袍幕府将士同样誓死冲锋。
生死决战,只有硬碰硬。
顷刻便血流成河,满园血腥气刺鼻。
后花园,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愤怒挣扎,在左右死士架着抬进了地下通道。
中臣镰足气得浑身颤抖,咆哮道。
“ばかやろう!(混蛋,音八嘎呀路)”
昏暗地道前方,死士开道,家人居中,中臣镰足居末,一千幕府死士面对五千装备精良御林卫,半个时辰就是极限。
左右家仆惊恐万分,一进密道,就关门毁了机关。
中臣家族是扶桑中原第一家族,尽管在皇城没什么大势力,一旦出了京都,很快就会召集十多万武士。
中臣镰足拼命挣扎,大吼着:“早く降ろして、私は彼らと戦う!(快放我下来,我要和他们拼了!)”
府将面色凛然,凑近其轻语,道:“家主,山背大兄王一家已出京都,密道口恐有伏兵,一会我们掩护,家主只要出了京都,就是苏我氏的末日。”
本以为圣德太子一脉已遭屠戮,想不到是金蝉脱壳。
中臣镰足闻言顿时大喜,不但停止了挣扎,反而下来配合着朝前小跑,跟上家人。
后面死士和府兵快速跟上,中臣镰足面色决然,朝众人鞠躬行礼。
“诸君今日助我一家脱困逃生,他日不管诸君面临何种险境,中臣家与诸君生死与共,同富贵共患难!”
中臣镰足单手起誓,众将士无不感激涕零,与家主共誓言。
“今日玉碎者,其家人优厚抚恤,生者与我中臣家一体,荣辱与共!”
前往传来金戈声,管家大惊,喊道:“转伊岐山口!”
老老少少呼啦转向另一出口,死士紧紧抵住出口御林军猛攻。
万分情急之下,一死士用猛火油点燃自身,怒吼着扑向御林军。
一时空出时间,死士断然旋转机关,放下巨石门。
伊岐山,外围两万黑压压藤甲大军举着火把,把守密道出口。
一名斥候气喘吁吁跑进中军大帐,跪禀:“将军,山下有情况!”
苏我石川麻吕淡淡问道:“来了多少人?”
“夜色太黑,看不清,估计有一千余人。”
放下茶杯,走向木架前,石川麻吕指着悬挂的羊皮地图比划:“日向那边军队到京都了吗?”
坂垣横云槟一脸兴奋,指着苏我幕府地点狠点。
“山背大兄王传檄天下,诏令天下兵马进京清君侧,保天皇!这可是大功,功成之日必将是取而代之之日,谁人不眼馋。”
目光锐利如鹰视狼顾,沉声道:“要不要?”
横云槟做了个抹脖子动作,石川麻吕淡笑摇头。
“陛下忌惮,中臣家族低调,天下第一势力远离京都。
中臣君只是族长,杀了反而会引来滔天祸事。以其名望,只需一言,短短一天即可召集十万大军。”
横云槟面色诡谲,语气森寒:“中臣君智谋无双,除之转嫁虾夷大臣呢?”
“不妥!”
横云槟野心勃勃,见将军否决自己,心中顿生不满。
“轰!”
黑压压山脚密林中,石门大开,五六十名死士迅速上树。
继而一群府兵列队开路,石川麻吕听到斥候回报,起身吩咐士兵搜索。
家族密道是一个家族最后的底牌,哪能容许泄密。
石川麻吕也不知道,中臣家族只是说了个大概。
暴雨夜晚,茫茫大山,哪里去寻。
中臣镰足一家出了密道,沿着隐秘小道,直奔南海道继伊郡。
紧邻京都,只要出了京都城,外面都是中臣家族势力范围。
作为把持中央各地军政第一家族,安全离开就是苏我氏末日。
此时,伊岐山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京都朱雀大道两头被大军封堵,御林军清除中臣府府兵欲转头出捕,被截住。
苏我幕府阴云密布,虾夷大臣面色苍白,神情惊恐万分。
“ばかやろう!速诏大军围剿!”
“嗨!”
四名府将持金令快马赶往京都城郊四大营,调集二十万大军平叛。
夜色灰蒙蒙,整个京都大道血水被雨水冲净。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清晨,北玄武门已被破,金令被截,虾夷府将被杀。
四面只突出了朱雀和熙园门两路,日向族大军接到伊岐山及虾夷平叛消息,急令大军绕过北大营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