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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觥筹谋政,颂我之崛起。

削山主,削山八宗已到七位,走蚣八豪满席。

啪嗒————!

一条被布袋裹挟,满是血污的手臂突然被扔在议政厅中心,众人神色各异,看着厅外缓步走来的高沅方。

有人嗤笑,有人沉默,有人讥讽不屑,有人讳莫如深,众色各异。

“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条狗腿。”

“高先生,您这出去打猎了?怎的让狗挠了一身泥啊?”

厅内画圆,布置现代,于外圈向上而高,设立座位,共十六,从上而下,从左到右,顺序依次。

厅内极为宽敞,长而宽,其中摆置,并不同于曾经作为神骁边域分解的夸氏,他们早就遗弃了曾经的古制度。

曾经的夸氏议会方式,由内向外,圈圆成位,循序渐进,而现在,削山当前的议政厅乃是一二排列,由低向高。

而刚刚那位放言狂妄者,乃是一位白头中年人,说是中年人,可近看,那人面肌刀削,孔武有力的同时,五官端正。

再看,此人眉宇之间煞气相存,凶厉而狠厉。

他身材魁梧,身着一件黑袍,上绣卧岗大虎,气态雄浑,不怒自威。

而他刚刚的语气中,虽然言语讥讽,可却并没有半点讽刺之意,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中年人双手负后,极具压迫气势。

“山里的路太滑,不慎跌了。”

高沅方站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咧嘴一笑。

中年人闻之,放声大笑。

厅内众人则不以为然,当然,他们也不清楚神白须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东西。

而高沅方带回来的那条手臂不管有没有杀了神白须,都代表神白须一定吃了大亏,并且此后的状态将会日渐式微。

“诸位,凭着这条手臂,不足以推断那神白须究竟日后如何,但有一点,或可肯定,此人有一定的心胸,预谋,且极具大局观。”

“上御安坐神骁四千年,全青复开拓神川九千年,如今坐上代理人的上御执,乳臭未干。”

“现今神白须身中剧毒,已断一臂,尽管李太行两兄弟已经扎势望风山,拿了三洲六地,可进了我南地,今后的路怎么走,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我欲问山望风,求一人开阵,杀开山行军。”

随着,右列第四个位置,那男人起身,豪言壮语之间带过神骁目前的情况,同时,叫阵。

这个男人,玉面清风,神逸俊朗,眉宇之间锐气尽显,身着白袍,腰间系一玉石制成的折扇。

他名方裴,字元真,走蚣八豪之七,有纵天之能,传闻玉扇之中沉有金银蛟龙两条,可采撷天地之气,摘日月之精,乃是一位药师,同时,有堪灵之术。

何为堪灵之术?觅东问西,捕风捉影,开穴点道,乃扶龙之术,可洞天下龙脉。

同时,可同天象,同地化,纵横寰宇,神踪之术。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站在厅中央的中年男人扭头看去,笑了。

“裴先生,艺高人胆大,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逞英雄。”

“之前望风山一战,七对二,虽说输得不算难看,可也赢得不算光彩,开山行军非力杀所能制,唯有智取。”

“尚今神白须重创未愈,他本身就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作用忽明忽暗,与其去赌这么一个未知,不如先解决最明显的。”

“开山行军入我南地,本就是瓮中之鳖,宝川受白下霁毒瘴围困,乃软肋尔,我以为,直取饕餮,混沌,穷奇三城为上策。”

声音来自于第右列的第六位,他的观点同前者相悖,比起面对那两个万人敌开山行军,他的观点是计划消耗。

这个男人,面如刀削,神色锐利,系发,身着青衫,袖口拴着一条金菱,气态沉着,颇有儒将之风。

他名斗平,字治孝,走蚣八豪之四,出身名门望族,世族雄壮,位列四世三公,族中更是有过身居皇位者。

镇寰宇,惩奸恶,敕天威,神浩荡,斗平所擅,同方元真相对,乃是屠龙之术。

镇毙寰宇,腾挪乾坤,惩罪奸恶,法令如山,敕赦天威,道法如归,神威凛凛,浩荡睥睨。

比起方裴那种寻花问柳捕风捉影之术,这位,真真正正的如神临世,动有乾坤之气,镇有神威之力,能够辗转运势,治人凶恶。

厅内的中年男人看着走蚣两位豪杰的争执,同样只是一笑置之,他扭头看向左侧,看向高沅方那个位置。

后者心领神会,起身。

“我丑话说在前头,诸位,神白须征御一人,绝非浪得虚名,也绝非诸位以为,是神骁骁卫请来的一条替罪的狗。”

“此人胸有成竹,城府极深,沟壑累累,明知如月,深知我走蚣削山之弊病,格物致知可见一斑。”

“仅仅在不到半月时间便可力平骁卫天罡在内众骁卫,挥师南下,身执盘龙却仍可挟持骁卫,且拥有不弱于在座任何一人的强横实力。”

“并非我灭自己志气逞他人威风,神白须征御这一人,深不可测,欲破神骁,必先杀此人。”

高沅方掷地有声,作为真正同神白须一对一拼死血战的人,他的话的确最有分量。

需知,在阿尔忒弥斯琉璃河事件之后,听闻神白须黑发变白头,在劫持米奥雷托时,可是有整整四位顶级维序者阻截。

哪怕是这种阵仗,都没能拦住神白须,甚至还让他当着其余四位维序者的面宰了米奥雷托,如此可见,神白须何其强横?

一个能够凭借一人之力同整个终焉组织对抗的疯子,削山众人皆以神白须甘做他人手中刀刃为不齿,却也忘了,神白须本就是一个卑劣且疯狂的罪犯。

试问在这个世界,还会有谁疯狂到想要去摧毁终焉柱?更何况挑战的还是由巴伦比斯·库玫菈所统领的终焉。

“高兄明鉴,我自以为神白须的确当世无双,可也未必就无敌当世,更何况如今重伤未愈,锐气大伤。”

“说他神白须一条替罪狗有如此大义凛然,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是不服的,可要纠其结论,那就还是要打,神白须征御又如何?”

“武的不行那就来文的,盘龙会本就是神白须的第一发问人,他们最有义务承担神白须的风险。”

“我以为,挑拨神白须同骁卫之间的关系,最为适当。”

“如今川内政势纷乱,擒贼先擒王,上御执除去李布施那群老东西之外,就是一光杆司令,神骁政权仅仅只是承上启下,真正说了算的人是群众。”

“一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成大事?走蚣布局十年,何不釜底抽薪?”

说话的男子来自右列第二位,走蚣八豪,姓巴名子戚,字恩寿。

方寸之间,可拓世界,巴子戚乃北地英豪,世人尊称“地仙”。

袖藏乾坤,一气三清,天地同化,道法承然,此人有着一手巧化乾坤之术,能够更年换代。

说小点,就是占凶卜吉,可知先后,说大点,就是逆天改命,巧夺天工。

上可请风求雨,呼雷掣电,下可画地成寸,千界自成,而在这之中,可行于大道。

八豪之二,来自南地北川。

他先是起身抱拳向厅中央那位中年人,后者还礼。

比起前几位的说法,他的建议,才是最中肯的,的确,盘龙会同削山也有着最直接的同盟关系,若想最直接的坐收渔翁,绝不可能。

巴子戚所说,乃是托盘龙下水,趟这趟浑水,再者,致使神白须陷入众矢之的,以至腹背受敌。

“恩寿兄所言,未必如此。”

“且不说那立场飘忽不定的盘龙会,就其主上御出云,其智其谋,皆不在天罡点朱砂音绕梁之下,世人更是点评其直追九千年前全青复。”

“此人城府极深,更是野心勃勃,我削山明面上同她盘龙所为同盟,可不过掣肘之肱,唇齿尔。”

“邀神白须入川这一计可是她提出来的,周登楼不过是个狗腿子。归根结底,还是要弹压骁卫执众。”

“我意以为,向世界政府谏言,掣肘李布施一众老派,再举势搅动神骁政变,以神骁最不能提的世族之论碾压上御执,如此,骁卫不攻自破。”

这位,走蚣八豪之二,姓正名风字德驰。

他身着一身黑白云墨丹心水泽袍,气度翩翩,好似那人中龙凤,剑眉凌凌,目存寒光,披发而系,人群之中好似鹤立鸡群,何其脱颖。

正德驰以为,神白须归根结底只是盘龙会用于安插骁卫的一枚随时可用又可弃的棋子。

既然是一颗弃子,那就应该让他的价值可有可无,向世界政府施压,掣肘李布施一众返回神骁清理国际通缉犯。

一方面能够李布施三朝元老之名能力压盘龙会,另一方面,李布施功高震主,龙归四海喧宾夺主,归川必定遭他人猜疑,不仅能搅乱神骁世族之乱,更能重整骁卫,令其现在的进展不得不半途而废。

此一石二鸟之计,省时省力。

厅中央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只是心中腹稿做了又做,不言不语。

“德驰先生此言差矣,施压世界政府迫使李布施归川乃下下策。”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正德驰转头看向末席。

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头戴发髻,男生女相,柳眉凤眼,唇红齿白,身材高挑,好似细玉精琢。

他含笑在眸,起身道。

走蚣八豪之末席,姓卢名干字青宴。

神龙有误,成事无双,高而不成,幸在有我,东洲神策府之后。

神策府,四千年前神骁大地位于陆北鲲鹏城区,名流门派,世族豪雄,雄居北洲雷城整整五百年,是底蕴深不可测的崇仙门派。

何为崇仙?意为修道成仙。

他们是一群不问世事者,以居士自称,以隐士成名。

千年前的“忘举”居士程子异,传闻乃是真正的修仙得道者,曾作为北川第一修士开坛筑观,是名满天下且桃李天下的崇仙鼻祖。

崇仙一意,缥缈而浩瀚,非运不能自通,而在那茫茫仙道,并非你天生有命就能修,也并非你鸿运齐天就能成。

崇仙一名,在神骁历史中也是浓墨重彩,时至今日仍旧是诸多人神往且向往的一种境界。

而眼前的卢青宴,则有“水仙”之称,据说能周天下之流,泽民泽业,可吞山淹耕,开天河之水。

“卢先生有何指教?”

正德驰笑道。

“李布施三朝之众,开国元勋,其声望,名望,威望,响彻神川,可谓盖世之臣。”

“而如今他坐待世界政府,以神骁国议员委身大任,已是掣肘在先,又何必我们徒增压制?”

“再者,倘若李布施因为神骁盘龙骁卫内部政治纷争而归,不仅仅是对我们的威胁,更是南地的威胁。”

“时至今日已经有一个点朱砂,更何况他李布施?”

“诸位皆知神白须征御乃是一棋子,而棋子的用法,大家也都清楚,我削山走蚣万万之众,何惧一棋子?”

“如今开山行军突入天桥,已入南川,山高皇帝远,尽在眼下,何不群起攻之?”

卢青宴所言,是目前形势最直接且最有效的方式。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川必须兵贵神速不能拖延,每一场战役都不能妥协。

而削山众人也都看到了神白须的实力,独行万里救下李心素,援助双李退敌,身中剧毒击退高沅方,尽管自断一臂,可其实力,心智,也都可见一斑了。

削山谋划百年,必须一举成事。

眼下,众人都对卢青宴所言频频点头,同样,作为削山本内执众,八位除去高沅方之外皆是一言不发,眼下形势,同样可见一斑。

眼看众人意见开始逐渐统一,位于厅中央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他上前一步,众人静待下文。

“诸位所言,五花八门,看的我这个老东西有些眼花缭乱,我以为,不地道,”

中年男人开口,众人笑而不语。

“我经营削山百年,为就之志,不过为报国仇,而仇恨,是不需要理由的。”

“而诸位豪杰能入我麾下,实属天生有幸,快哉我也。”

此人,便是夸氏千年后裔,削山侯,玄勾,玄祁宗。

千年传承,不死不灭,千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便是眼前这位数次全国覆灭而又无数次屡战屡败卷土重来的削山侯。

神骁九千年传承,他叩打了四千年,屡屡犯境,皆是狼狈而归。

有人说,南地山主,不知死活,打了四千年都无济于事,致使国乱天崩,民死地殂,就单单为了世族之一败,而举全国性命为挟,大举兴兵东上。

玄祁宗所求,真真找死尔。

而又不知是天命不绝,还是玄祁宗真有本事,四千年的朝代长庚,代代君主南征此人皆是不死,逃窜而归后又重整旗鼓,千年不倦。

可见此人仇深似海,难泯难酬。

“神骁九千年中有四千年的繁荣与昌盛是我玄某人磕磕碰碰看见的,九千年前的全青复天生之志盖世无穷,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本事去搬弄的。”

“夸氏千年前生于南地长于南地,被东川冠以蛮民,他们说是不经王化,而玄某人以为,南地不过弹丸之地,偏居一隅,为求谋生,开疆拓土以求革新。”

“八国之乱不是历史乱流的节点,而历史也已经成为过去,而今后的历史,要由诸位说了算。”

“如今神骁内忧外患,政见崩离,我削山觊觎百年,求东风而上青天,既不得,便求索,如此而已。”

玄祁宗所说,不过复仇二字,眼下八侯八豪所说计策,不过纵横之术,是用于黔驴技穷之际的保节。

而削山所求,是要神川覆灭,大兴归统,而眼下既然已经大势已成,就当洪流而涌,一举破灭神川。

此后,削山全力而出,八侯八豪尽出南地。

望风山大捷短而未歇,又逢叩关,走蚣六豪齐齐叫阵,连同卢干,正风,巴子戚,方裴,余佘,斗平六人,一举破关。

一路,过竭雨谷,扫秋山,两地在巨大的攻势下山峦平移,河流烹干。

李太行长枪崩刃,李镇岳金菱断裂,两人重伤退至藏龙地。

而另一方,宝川饕餮城四侯叩关,众万离,高沅方,上官语蛰,檀上箴齐齐出阵,大破饕餮城门,李心素拨筝沉光,险些死阵。

而后白下霁风雨问城穷奇城区,毒漫山城,疾灾如浩,拓元刘振奇以死迎敌周登楼,两败俱伤,无有幸免。

这其中唯一一个捷报,便是梼杌城区镇武单对刘振奇,全胜而归,可事实如何,人人清楚。

刘振奇不过是牵制镇武的一条线,做到让斩龙人李心素孤立无援独木难支即可。

而万万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本应该是必死之局的李心素,因为神白须遗留的阎罗剑剑鞘,起死回生。

剑鞘护主,破阵摧势,鞘内存留的剑气直直破开了众人围城之势,而鞘内存有的赤雷,更是重创阵眼檀上箴,以至于李心素能在转瞬之间逆转局势。

这其中大小战役,皆是以少对多,而并非削山力不能敌只能以多欺少,而是骁卫皆是万人之敌,不可力杀。

愈是陷阵之志,愈是向死而生,所谓破而后立,便是说的骁卫这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披荆斩棘者。

即便李心素位列骁卫之外,可斩龙人千年精髓传承,剑破鸿蒙,睥睨天下,不在骁卫却胜于骁卫,以至于必须要请动众万离助阵。

不仅疆边战事打响,川内,也已经是岌岌可危。

盘龙协同十二门,连同千机门在内的政务机构,弹劾骁卫,欲以此巨势重新洗牌整个神骁。

可介于点朱砂纵横双策,呈现对峙状态。

再者,民意不达,世族之乱的阴影如影随形,众人也心有胆寒,为不起纷争,只得暗度陈仓。

而此刻,音绕梁扛旗的混沌城区,神白须断臂守关。

而此次叩关者,姓青,名愈方,字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