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我走出门的时候，那一只玄猫正趴在院子的石墩上赏月。
猫三娘见我出门，化作人形，三步两步到我面前：“张定安，想清楚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我跟你说，我以前可没……”
“你是猫，人猫殊途。”我回应了一句，转身走向了隔壁房间。
猫三娘愣住了，在我后面大叫：“什么人猫殊途？你反悔了？你怎么能反悔？当初……夫人还是尸体的时候，你们……”
我看过去，猫三娘话音止住了，我轻轻摇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这猫大致是脑子不太好。
我懒得多说，推开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的桌上摆放着一具尸体，正是前面我用来炼制僵尸的尸体。
尸体停放超过七日了，却没有腐烂，下一步便是养尸了。
我不习惯的抽动鼻子。
人性恢复之后，我对于尸体的味道有了明显的厌恶，只是理智告诉我，这些事我必须做，才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把尸体带着去荒地。”我看向后面跟着的猫三娘。
猫三娘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指了指，最后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字：“小王八。”
我一眼瞪过去。
猫三娘面容乖巧了几分，却扭着腰肢道：“主人是小王八。”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猫三娘还是扛起尸体跟在了我后面。
要走的时候。
梁昭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我恭敬问道：“主人。您要出去吗？”
“对。你在家就好。”我点头交代了一句，又停下脚步，对梁昭昭反问：“帮我查一查，签订妖奴契约的仙家要是不听话，做主人的用什么方法可以惩罚她。”
猫三娘炸毛了，恶狠狠的看向梁昭昭道：“小绿茶，你敢告诉他，我跟你没完。”
梁昭昭面容平静，对我回应道：“主人，我这就去查，天亮之前就能找到答案。”
我无视了猫三娘，对着梁昭昭点头，又将手腕上的青铜手环丢给了梁昭昭道：“好。天亮后，我就回来。这个也帮我查清楚到底有什么用。”
梁昭昭接住手环，恭敬回应：“是。主人。”
我找了个铁锹，然后离开了虎啸山庄。
猫三娘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到了坟地，我将铁锹直接丢给了猫三娘。
猫三娘看着面前的铁锹，手叉腰，恶狠狠的问道：“张定安，你是不是感觉欺负女人很有成就感？”
“你不是女人。你是千年老妖。”我坐在石头上，闭上眼道：“挖坟吧，把尸体放进去就行，我感受一下这里的阴气。”
猫三娘没打扰我修炼。
我尝试吸收周围的阴气，以往阴气通过四肢百骸的筋脉汇聚到我心脏。
只是这一次不同，阴气先是进入了位于心脏的那颗弱水石，后来才慢慢进入我的心脏，然后再由心脏催动游走我的全身，随后慢慢融入我的骨骼、肌肉、经脉、皮肤。
那日我利用“三尸葬龙经”里的奇术打开了武者的七道脉门，在师娘那里养伤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
此刻，我感受着身体一道道脉门的存在，开始吐气吸气。
一丝丝气流涌入我的体内，催动着我的丹田也鼓动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
在一丝阳光映射人我眼帘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丹田凝聚了一股气，只是这股气并非武者内劲，而是阴气。
“咦。你在练内劲？”猫三娘见我睁开眼，好奇问道。
我轻轻点头，看了一眼丹田的位置道：“以前我无法修炼武者内劲。不过，经过师娘那几日的救治，还有恢复人性之后，我便想着自己这身子和真正的人有什么区别。没想到运转最基础的劲气法门，真的能感应到丹田的存在。”
“是弱水石的作用。”猫三娘解释道：“当日我便感觉到弱水石能够压制，也不叫压制，应该是净化阴气中的那股戾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颗石头可能真的是九幽黄泉里的弱水石。秦桑茹还真是舍得，居然把那么贵重的宝贝给了你。”
现在看来，的确是弱水石改变了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丹田内运转的阴气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至少我的能够将阴气化作内劲来简单使用了。
不过可惜的是，我前些年因为不能修炼内劲，所以跟随师父也没有好好去读那些有关武者的内劲功法，现在会的也只是八极鞭腿的基础法门。
天亮了。
猫三娘也将尸体埋了。
我扫了扫猫三娘额头的尘土道：“不是我想骗你。我需要保持现在的人性，我想成为真正的人。”
“明白了。主人。”猫三娘乖巧了几分。
我带着猫三娘回到虎啸山庄。
梁昭昭为我准备了一堆鹿肉，并且将青铜手环交到了我面前。
“主人。奴婢没有找到控制妖奴的法子。”梁昭昭声音很平静，又对我继续介绍道：“至于这枚青铜手环，我身上的仙家说，这本是一个门环，上面的材质很特殊，同时蕴含特殊的铭文。刚才我使用武者劲气，激发了里面的铭文，好像可以增幅武者爆发的力量。除此之外，这个门环应该是一对的。”
门环？
这东西的确像是以前门上的门环。
我拿起青铜手环套在手上，运转丹田那股阴气，阴气由手臂筋脉爆发涌入了青铜手环之中。
崩。
只是瞬间，青铜手腕上爆发出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震得周围空气爆响。
“主人，你能运转劲气？”梁昭昭眼神惊讶的看着我。
我轻轻点头，看着门环回应道：“刚聚气不久。这东西倒是个好宝贝，至少能够增幅三倍的劲气爆发力。”
“恭喜主人，获得宝物。”梁昭昭恭敬开口道。
我轻轻点头，对着梁昭昭回应道：“这一夜辛苦你了，今天你休息吧。”
梁昭昭轻轻点头，眼神又羞涩的问我：“主人。你要休息吗？”
我？
我心里明白梁昭昭的意思，摇头道：“最近一段时间，你不用管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明白了。主人，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梁昭昭眼神黯淡的起身，离开了餐厅。
我没去多问，吃着肉。
猫三娘化作人形坐在我对面，认真的看着我道：“张定安。你现在恢复了人性，但是别感情用事。你应该知道，梁昭昭对你并没那么忠心。凭借梁家和虎啸山庄的能力，她不可能查不到压制妖奴的方法。她不说，明显在向我示好。”
我抬眉看着猫三娘，又看了一眼梁昭昭先前离开的方向，最终点了点头。
当日梁家十一人死在我手里，包括梁昭昭的父亲、爷爷、大伯。
杀父杀亲之仇，梁昭昭又如何真对我忠心？
而我前面留下她，也只是为了控制梁家，更是为了利用她来找回自己的人性。
她委身于我，为的也是保全梁家，甚至……可能是想找机会杀了我。
当日我跟猫三娘说过，梁昭昭对我来说是个可杀的女人。
现在？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