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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卯咬上来了,不是恶狠狠的撕咬而只是不轻不重的叼着他下巴,柔软的唇瓣碰到下颔时,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舌尖正轻抵着自己的皮肤。

就像亲吻一样。

燎原野火在心上肆虐,摧枯拉朽般搔起一片麻痒臆怔。

贺寅呆了。

金卯亲他了。

金卯从未主动过一次,但金卯亲他了,没有黑脸,没有不情愿,有点嫌弃但眼神是软的,眼睛绵和清亮,润汪汪的漾着光,宛如暖阳下化开的远山雪波。

眸中波光一荡,好像所有委屈不甘都可以在这柔和的目光里和解。

今天是怎么了?

过年了还是变天了?

贺寅僵着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煞风景的晃动就把这前所未有的待遇晃丢。

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

王帐里静谧安宁,远方是牛羊悠扬的长唤声。

于是心跳在耳畔轰鸣。

于是斑驳血裂的伤痕在某处缓缓痊愈,他临走时暗自发誓此生都不再为某人痴狂,现在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亲回去。

金卯轻轻叼着他下巴,眯着眼静静听着那节奏狂乱的心跳声。

他把贺寅下巴磨出了牙印子后才松嘴,声音轻细慵懒:“还断不断?”

贺寅其实是仗着金卯不在,才敢向齐伯蕴说出那句半牢骚半委屈的话,但凡知道金卯就站在门口,他就会说“阿奴若找一百个男人孤就赐这一百个男人都叫贺寅”了。

可他毕竟把“一刀两断”这四个字说出口了,也被金卯听去了,这人会较真,指不定在梦里骂了他几百遍呢。

梦里气狠了,睡醒了就要找他算账……

这是算账?

这特么是心软的神对他的莫大恩赐啊!

贺寅声线黯哑:“亲都亲了,怎么敢断?断什么断?谁舍得断?那不是因为你不待见我,我心里难过么?阿奴就是给我一个白眼,也不知道要叫我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金卯忍不住笑了一下:“少贫嘴了,你走那天我在外面捉金珠。”

贺寅知道他想问金珠的下落,就说道:“我没打算拿他当替死鬼,将他从昭狱劫走是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好方便我对付屈赏。”

“我走之前给金珠安排了一个新身份,他可以用那个身份重新开始,他跟来樊川了,你要见他么?”

“见,明早叫他来吃打,随我巡视灾民。”金卯脑袋窝在贺寅颈间,望向那起伏颤动的心口,掌心贴上去:“心脏在右边呢。”

贺寅把手覆在金卯手背上。

“嗯,心脏在右边,不可以往这边捅了。”

金卯轻轻拨开他的衣领,看着他心口上那些伤疤。

左边那道淡下去的疤痕是在明溪给元和帝挡刀留下的,右边这道是他刺的。

他当时是被贺寅气疯了,这混账东西顶着阎一的身份在销金窟强了他一次,还想要第二次!

现在也很生气。

金卯咬着牙说道:“以为易容我就认不出你了?天真。”

贺寅笑容苦涩:“没办法啊,你不喜欢我,那我还不如好好当个阎王,时间长了,说不定你会接受阎一呢?”

金卯听到这话本想狠狠挠他一爪子,抬头时看到他瘦削的脸颊,心口一涩:“傻狗。”

贺寅:“这是爱称么?”

他又走入迷巷了。

即使看得出那些细腻的心绪波动但他不理解,他装得出喜怒哀乐但内心麻木,只有面对金卯时他的悲喜才会来得像洪水一般狂涌。

他像个冰冷的杀器,所有敏锐的洞察力都是为了掌控人心,为了毁灭别人。

但他竟然奢望爱,于是他撕破内心的阴瘴向阳光走近了一步。

那感觉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想穿棉袄。

傻狗不是爱称,是表达一种喜欢你心疼你、拿你无可奈何的情绪。

别人冲你说这个字眼就是单纯的骂你。

但金卯不是。

金卯低下头,在那狰狞的疤痕上吻了吻:“你的爱称是玄弋。”

“傻狗是金卯的,只有我能叫你。”

“受伤了要喊疼,就算磕破了一块皮都能让人疼得眼泪直流,刀子扎入心口是重伤,所以会疼得人走不动路。”

“只要流血了整个身体就会像死去亲人那般疼痛,要爱护自己,不要再傻傻的站着等别人捅你了。”

绵软语调就像雨滴拉着长线轻轻坠入荷塘,在贺寅的心口上掀起泛滥成灾的涟漪。

他把这些话掰开揉碎后,笑了起来。

金卯在告诉一个没有痛觉的人该如何保护自己,因为他受伤了,金卯会疼。

金卯为何会疼?

因为爱他?

难以置信。

就像你走了很长的夜路,周边升起的温度突然告诉你,这并不是夜色中的迷道,这是阳光里的通天坦途。

你只是因为被上天收去了视觉,感受不到光明所在。

但那温度是属于白天的,属于金卯的。

“金卯,”贺寅艰难道,“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像这样的举动,我会误以为你原谅我了……”

金卯视线低垂着,不敢抬头让他看到,轻细的声音飘忽凝涩:“对,原谅你了,错的是我。”

贺寅短促一笑:“你不会骗人的。”

“你不会骗我的,对么?”

他再三向金卯确认,欣喜的目光里有惴惴不安的成分。

他被伤狠了,连被爱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把金卯心口狠狠刺了一下。

金卯压下喉间的湿涩:“……不骗你,是我错了。”

贺寅把这句话回味良久,轻声询问道:“我能吻你么?”

金卯脸颊在他胸膛上轻蹭,清润的视线迎了上来。

目光相碰,贺寅蓦然低头,抵开那两片唇瓣。

他又咬又吮,极其霸道的攫夺着金卯的呼吸。

灼热的气息在唇内肆虐,金卯有种被猛兽压上来吃干抹净的危机感。

他急促的低喘一声,环着贺寅的脖子回吻上去。

贺寅当即停下来了,于是主动权就被金卯掌控。

柔软的舌尖像探出蚌壳的软肉,艰难笨拙的挑逗着他。

金卯吻技烂透了,这里勾一下,那里勾一下,然后咬人。

这稀烂的吻甜得人意乱神迷。

天塌了。

——

谁家作者爱上挖蘑菇的视频、一刷就停不下来啊家人们!

从今天起戒断此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