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贾赦这一句话堵的差点上不来气,指着贾赦的手都在发抖。
贾政早就想开口了,见贾赦这样对贾母,他心道表孝心的的时候到了,立即开口道:“大哥,莫要如此,有事好好跟母亲商量就是。”
说着贾政就起身走到贾母身边,给她顺气,又道:“老太太已经是上了年纪,大哥说话还是缓着些的好。”
贾赦冷笑一声:“人都说长兄如父,你倒是读的好书,竟指责起我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大哥,才是这个府里的当家人呢。”
见贾政脸色变得难看,王夫人想说话也不敢插嘴,贾赦继续道:“你也不必着急,你那好媳妇做的事咱们还没理清楚,等一会儿王家来人了咱们再分辩。”
贾政皱眉,道:“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政只知道贾赦连带王夫人的管事也带走了,具体什么事根本不知道,王夫人请他让大哥放人的时候也没说请大哥抓人,到底是为什么。
贾赦不想理他,看着贾母道:“母亲怎么说?”
其实贾赦更想说,只要贾母发话,他就去接赖家人回来。
贾母不言不语坐在椅子上喘粗气,闭上眼睛思考起来,良久睁眼看着贾赦:“他们不能吐出其他的事。”
贾赦点头:“送进去的时候都已经灌药了。”
王夫人和此时和邢夫人的感觉一样,背脊发凉。
贾母听了就冷哼一声,又看着王夫人问:“你说的王家人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跟王家有什么关系,还嫌不够丢丑吗?”
贾赦看了一眼贾政笑的嘲讽,又看了一眼王夫人才道:“咱们这位二太太也是一位女英雄,先前说赖家犯得那些事周瑞及周瑞家的都犯了,这还不算,打着的还是王氏的名义放贷,在周瑞家也找到了证据确实是王氏做的,他们房贷还不知足,竟涨了别人的利钱,市面上的是九出十一归,她们倒好,王夫人三,他们二,整整一个九出十五归,从周瑞家也翻出了二十一万两银子,金银古董,书画古籍估价也得十万银子,御赐之物也不少。”
贾赦拿起一个放在桌子上的册子丢给贾政:“证据都在里面了,看看吧!”
又看着贾母道:“一会儿珍哥儿也会过来,这件事还是两家人都在才好,我那好弟妹本事大的很。”
贾珠有种不好的预感,前天他跟贾赦谈过之后,去金陵打听的人就交给了贾赦过问,昨日那些人也该回来了,王夫人难道真的动了祭田。
贾母不耐烦贾赦的隐瞒,当即道:“到底是什么事?要你这样大动干戈。”
贾赦恶狠狠的看着王夫人道:“也多亏老太太信任,我这好弟媳把贾家的祭田给卖了大半了。”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贾政更是不可置信看了一眼王夫人,王夫人大惊,下意识跪下辩解:“大伯血口喷人,老太太,媳妇冤枉啊!”
贾珠装作震惊不已的样子。
贾政立即低头快速看完手里的东西,上去就给了王夫人一脚。
贾珠立即扑上去抱住贾政后腰:“父亲!父亲!冷静!冷静啊!”
大男人打什么女人,有事情解决就是了,动什么粗啊!
挣扎几下动弹不得贾政,怒吼道:“王氏,你好的很,这样的毒妇,拿纸笔来,休妻!我要休妻。”
贾母:“混账,混账!”
一时之间屋子里乱糟糟的,屋外贾赦长随道:“大老爷,王家主和珍大爷来了。”
贾赦:“让他们进来。”
贾珠放开贾政对着贾赦磕头道:“大伯,父亲母亲只是一时糊涂,受了下人的蒙蔽,请大伯看在我和元春的面上…”
后面的话贾政哽咽着说不出来了,说着就拿袖子擦泪,一块血包从袖子里滑到了嘴里。
贾政气恼道:“你休要胡说。”说着就踹了贾珠一脚。
贾珠!
先前的准备没白费啊!没白费。
实打实的挨了一脚,贾珠吐出一口血,惊恐的王夫人终于回神,大叫一声:“珠儿!”
贾珠嘴里喷着血沫子道:“母亲,我没事,没事。”
王子腾和妻子史氏以及贾珍进来就看见这一幕,王子腾当即皱眉:“耍什么威风,要休我王家女就算了,怎么?如今连儿子都不要了吗?”
贾政被说的老脸通红,一时气急,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王子腾。
王子腾的夫人史氏也是眉头皱着,上前去打算扶王夫人和贾珍母子两人起来。
王夫人不敢,只得跪着,史氏也只能看着贾母,见一个个都不说话,想起贾政说的休妻,此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她还是开口道:“老太太,珠哥儿好歹是荣国府嫡孙,还是请个大夫的好。”
贾母僵着脸点头,喊了一声:“鸳鸯。”
鸳鸯明白立即就退出去喊人了。
贾赦此时冷脸看着王子腾道:“王大人好大的官威,耍到我荣国府来了。”
王子腾自从进了这荣禧堂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听了贾赦的话差点气笑了:“贾将军也不遑多让,如此折辱我王家女,是当我王家没人了不成。”
贾赦阴阳怪气道:“不敢,不敢,王家权势滔天,如此见不得王家女受辱,王大人大可把令妹带回去,我贾家啊!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王夫人一听这话就受刺激,放开拉着贾珠的手,膝行到王子腾面前拉着王子腾的袍角求道:“大哥,我不能回去啊!大哥求你…”
鸳鸯此时已经走回来了。
贾赦冷笑一声看了王夫人一眼,看着鸳鸯道:“去,把地上那册子捡来给王大人开开眼。”
鸳鸯战战兢兢,今日过后她的下场还不知道是什么呢!小声答应了去捡册子,恭敬递到了王子腾身前。
贾赦见他不接,耻笑一声道:“看看吧王大人,里面有你想要的,贾存周为何要休妻的原因都在里面。”
鸳鸯这边搀扶着贾珠起来坐到椅子上,贾珠目光担忧的看着王夫人,贾母见了心里有了计较。
贾赦这边悠悠然坐下,见王子腾的册子翻到最后了,见王子腾的面部表情,贾赦冷笑一声道:“看完了就坐下吧!今日这事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王子腾怒气冲冲坐下,瞪了一眼被他衣袍拉扯了一个踉跄的王夫人。
贾珠见了激动就要站起来去扶,谁知还没站起来就倒回了椅子上,剧烈咳嗽起来。
鸳鸯立即上前给他顺气,见他这个样子,贾母本想喊他回去休息的心也歇了,别到时候好心还做了“恶人”,毕竟母子连心呐!
贾赦可不管这边的事,看着王子腾道:“那群好奴才还在京兆尹处,王大人去处理没意见吧!”
王子腾摇头:“贾将军放心,我王家会处理妥当的。”
贾赦面无表情看着王子腾继续道:“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王大人可得处理好了,别让我在别处听说贾家怎么样,不然这王家女儿可不好嫁。”
王子腾脸更黑了,包括史氏脸也黑的不行,他们的女儿王熙鸾今年才十岁,这贾赦也太不做人了,不过罪魁祸首可不是他,都是这个妹妹小姑子太不靠谱,竟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史氏刚刚也看完了那个册子,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高傲的小姑子居然能做出变卖夫家祭田的事来,她是穷疯了吧。
史氏也是气狠了,可又能怎么办呢,这件事情不解决,那么贾家真的有可能休妻,没看贾政连嫡长子都能踹吐血,这得有多大的决心!
贾赦也不要王子腾回答什么,继续道:“周瑞家的供词里面有一条王氏挪用公库里的东西,其中有几件还是御赐之物,我的人已经在清查库房,核对账册了,想必一会儿就有结果,核对的是老太太交过去的账册,免得王大人以为贾家把什么锅都扣在王氏身上。”
“这些就先放在一边,现在说说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祭田。”贾赦说完从手边的茶几上拿起一个册子,朝着贾母道:“这里面是记录了王氏具体卖了多少,大家都看看。”
鸳鸯走过来接过立即递给了贾母,贾母看了之后,又给了鸳鸯示意他递给贾珍,贾珍看了,就递给了贾珠,贾珠看了又顺着椅子跪在地上。
贾母看着鬓发散乱的王大人道:“王氏,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看看那是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心不会痛吗?珠儿明年就要参加科考,你让珠儿如何在学子当中立足啊!”
王夫人哭的眼泪横流,她此时此刻是真的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