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这边,贾蓉也不经意的提起了薛蟠当年打死人的事,告诉了薛蟠其中的弊端,以及他的身份。
薛家人到底是没吃上永宁伯府的席面,急匆匆的走了。
可席面已经做好,最后秦可卿挑出了几样赏给了府里的两位姨娘,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也得了几个好菜。
第二日就听说薛家人去了王家,拜见王子腾,之前薛姨妈还因为未嫁时的一点事不愿意去见王子腾,可如今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直直求上门去。
半个月过去了,秦可卿定下的规矩逢五请安,李姨娘她懒得见,直接免了她的请安。
这日孙姨娘来了,请了安就说她的月事晚了大概十日,猜测是不是又有了,想请大夫看看。
府里是有府医的,但是那是给主子备的,没看上次李姨娘有孕大奶奶请的都是府外的大夫。
秦可卿也很满意孙姨娘的识趣,也笑着点头道:“你倒是是个有福气的,文珠你去让徐林家的去请个大夫回来。”
孙姨娘笑笑道:“都是奶奶福泽庇佑,我才有这样的福气。”
秦可卿挂着温和的笑容点头道:“你是个安分的,也不愧我对你器重,好好养着这一胎,平安生产本夫人有重赏。”
孙姨娘笑着恭维几句,秦可卿笑着对翠珠道:“既然大夫都请了,你去让李姨娘来一趟顺便请平安脉。”
孙姨娘感慨着又道:“大奶奶心善。”
秦可卿摇头道:“看在大爷子嗣稀薄的面子上罢了。
孙姨娘心里并不赞同,她心里夫人是极善良的,看看隔壁府的那两个夫人就知道了,那个妾室不在主母屋里伏低做小,当小丫鬟伺候主母,自己跟李氏可没来伺候过一天,自家夫人确实心善。
没多大一会儿大夫到了,孙姨娘确实是又有喜了,李姨娘就坐在一边脸色十分难看,大夫给李姨娘把脉后说她胎儿养的过大了,要控制饮食,多走动。
秦可卿看她那个样子就是没听进去,她也跟着劝了一句就不管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又看着孙姨娘道:“吴婆子也才回来没多久,你这里又有了,这次吴婆子还是去照顾你,就不必回来了,日后也好看顾孩子,你也放松些。”
孙姨娘眼见得高兴起来,笑意盈盈的道谢。
李姨娘暗地里撇嘴,心里翻白眼,外面来的就是小家子气,夫人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让她感恩戴德的,眼皮子浅,被人安排了眼线在身边还沾沾自喜,也是个蠢的。
秦可卿活了这么久,怎么看不明白李姨娘在想什么,看明白了才觉得无趣,这无知的人在什么时候都讨人厌,干脆利落的把人打发了。
后院两个怀孕的,前院还三个通房丫鬟,她跟贾蓉商量了后院先不添姨娘了,贾蓉也没什么意见,他又不是没人伺候,书房里的三个通房丫鬟都是极美的,暂时还没心思找新的。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薛家又一次上门了,进了前院薛蟠拉着贾蓉谢了又谢,贾蓉都受了,干脆利落的让人上酒上菜开喝。
后院薛姨妈也是感激不尽,拉着薛宝钗一个劲的跟秦可卿道谢,秦可卿笑着接受了她们的感谢,说笑起来,说实在的对薛家她并没有多大的恶感,时移势易吧!
秦可卿看了站在薛宝钗身后的那个丫鬟好几眼,薛姨妈和薛宝钗也发现了,薛姨妈疑惑问:“伯夫人这是认识香菱?”
秦可卿转头看着薛姨妈,疑惑道:“香菱?”
后有摇头道:“倒是未曾见过,只觉得有些熟悉,像是谁在我这里提起过,眉间一点胭脂痣的姑娘,仿佛跟薛大爷有点关系,到底是什么呢?我感觉这事还挺重要的的,怎么就想不起来?”
秦可卿装模作样盯着香菱仔细思考,嘴里念念有词:“金陵知府贾雨村,薛蟠打死人,那丫头眉间一点胭脂痣,贾雨村正妻是原本甄家的丫鬟,甄家住在葫芦庙,被大火烧了,贾雨村认识被争抢的姑娘,那姑娘是被拐子带着的,对了,我想起来了。”
秦可卿转头惊喜的看着薛姨妈,装作看不到薛姨妈脸上的不自然,刚刚她又一次提起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提起薛蟠打死人的事,薛姨妈当然不自在。
秦可卿此时惊喜道:“因着薛大爷的事,四大家族联络有亲,当时查了许多,其中有一件旧事,金陵知府贾雨村早年跟金陵甄家甄士隐是好友,这甄士隐是举人身份,因着不喜仕途经济回家做了个富贵闲人,一次贾雨村在甄家见了甄夫人的丫鬟,向甄夫人和甄士隐甄老爷求了,就带走了这个丫鬟,后来贾雨村考上了进士,这丫鬟成了贾雨村的正室,后贾雨村上京考上了进士各自为官,就联系少了。”
说完看着有些激动的香菱道:“甄老爷半生只得了一女,玉雪可爱,眉间一点胭脂痣更是灵气逼人,取名甄英莲,元宵佳节一家人带着甄小姐上街看灯,被人流冲散,那小姐被家人带着弄丢了,那家人也怕甄家追责逃之夭夭,甄小姐下落不明,甄家既找不得,当晚甄家隔壁的葫芦庙的香油点燃了庙宇,相邻人家都被烧个精光,甄老爷带着妻子回了岳家居住,岳丈是个只认财物不认人的,半哄半赚的把甄老爷的家财换了几间破屋几亩差田,甄士隐乃读书之人,不惯生理稼穑等事,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觉穷了下去.封肃这个岳丈又人前人后说甄士隐如何好吃懒做,不善过日子,令甄士隐既悔恨投奔错了人,又急忿怨痛,甄老爷受不了打击跟着两个方外之人走了,甄夫人几度哭瞎双眼,住在了一出寺庙靠着卖点绣活度日,每日向香客打听女儿行踪。”
停了一下,秦可卿继续道:“贾雨村在金陵做知府,遇到薛蟠之案,更是见到了昔日好友之女,这根本就是一个局,有人看上了薛家的家产,设计人薛蟠出事,好对薛家产业下手,贾雨村得了好处自是要按照雇主的意思来,对好友之女就当做不认识,为薛家判了一个糊涂案。”
秦可卿拉着薛姨妈的手道:“如今见了这丫头,前后一联系居然是同一个人,还真是缘分不浅。”
薛姨妈苦笑一下道:“也是伯夫人记性好,香菱能遇到伯夫人也是她的福气,回去我就让蟠儿叫人跑一趟金陵,不知您说的甄夫人下榻的庙宇叫什么?”
秦可卿叹了一口气道:“时间太长了,我也记不清了,总归是知道了情况,让人去金陵打听一下必定能打听出来的。”
薛姨妈这才笑了道:“伯夫人说的是,这样积阴德的大好事定会办妥的。”
香菱眼泪要掉不掉,走上前来跪下给秦可卿和薛姨妈各磕了一个头,哽咽着道:“奴婢多谢伯夫人和太太,当牛做马无以为报。”
秦可卿示意宝珠扶她起来,道:“你也是实心眼的,如今有了家人的消息,当牛做马的话也不必再说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是!奴婢真真是感激不尽。”香菱再次行礼,倒是没有再跪下了。
秦可卿点头又看向薛姨妈道:“她也是遇到了你这样好心的太太,不然…。”
薛姨妈谦虚几句,心里有点不得劲,没让蟠儿得手是她觉得蟠儿为她打死了人迁怒于她,还觉得她吉利,这才放在了宝钗这边做丫鬟,好让蟠儿有个顾及,蟠儿这才没有得手,如今说起来这香菱还像是举人的女儿,倒是她的福气了。
等人走了,秦可卿回去躺在贵妃榻上,闭上眼睛才觉得清净了些,跟人说话也是累啊!
后来薛蟠与贾蓉来往就亲近起来,秦可卿让贾蓉跟薛蟠说让薛蝌上京打理产业,他们永宁伯府有几庄生意,倒是可以合作,薛蟠也不傻,眼看这永宁伯府可是实打实的伯府门第,那边挂着个荣国府的名头可也只是个将军府邸,薛蟠难得聪明一回,回去就勒逼着薛姨妈要薛蝌上京。
薛姨妈听了薛蟠的解释,一狠心就答应了,立即给薛蝌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