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和唐奕泽从集市上采买了不少物品，直接从邮局寄走。
来一趟总要带点土特产，最近唐奕泽从村民手中收购不少东北没有的干菌子，全都打包好寄走。
两个人回到桐芳家没多长时间，桐芳也回来了。
又带回来一大扇驴肉和面粉。
今天准备的少了，明天她打算多准备一些。
阿虎帮着抬进屋，今天他一大早就跟着出去，收摊儿时又跟着回来。
走时桐芳叫住他，“阿虎哥，这些钱你拿着，明天你把我送到集市就不要待那么久了……”
阿虎赶紧把钱推回去，“我不要，我、我闲着也没事！”
“阿虎哥，你拿着！不能白用你的车，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现在只想多赚点钱，让阿婆过上好日子，其他的我暂时还不想……”
阿虎赶紧摆手，“我帮你没别的意思，行，我明天送你过去就去接其他拉脚的活，等着你收摊时再拉你回来！就这么定了！”
他没要钱赶紧离开，生怕多待一会儿桐芳就说出点拒绝的话。
桐芳看着他的背影抿下唇，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阿虎对她的心意。
但是她刚刚走出来，说的话也是她心里话，现在只想多赚点钱。
对于甜宝说的什么要动婚的事就是听听。
她转身看到甜宝，甜宝朝她笑了笑，“别想那么多了，可以一个月给他一次钱，就当是包车了，等着以后有钱了可以自己买辆三轮车。”
桐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虎哥真的已经帮我很多了，还借给我钱做买卖，又帮我钉的桌子和椅子。但是刚开始干肯定不会那么快赚到钱的……”
甜宝拍拍她，“会很快的。干好了一个月千八百块也能赚上了。”
桐芳笑了，“一个月赚一千块我都不敢想。”
甜宝看了眼她装钱的小包，“算算你今天赚了多少钱？”
桐芳将里面的钱都拿出来数了数，立刻露出笑容，“不算前期投入，只算今天肉、面这些食材的成本，再加上管理费，剩下的钱竟然有三十多块！”
“但是今天是第一天卖，不知道以后怎么样……”
甜宝拍拍她，“只要你踏实干肯吃苦，只会比今天多，不会比今天少。”
桐芳的笑容更大了，“一个月要是真的能赚到一千块，我就带着阿婆到集市上租个房子住，生意好了我再租个店面！”
甜宝鼓励她，“这一切都会有的，加油干！”
桐芳拉住她的手，“宝姐，明天你就要走了，好舍不得你……”
她从小没有兄弟姐妹，这些日子和甜宝的相处让她感觉像是多了个姐姐。
甜宝笑了，“有时间你可以去省城找我，我带你去看雪！”
“我从小到大就见过一次雪，好喜欢，我会努力赚钱，到时候去找你玩！”
甜宝有些惊讶，“你见过雪？”
桐芳点点头，“四年前这边下过一场大雪，极其少见，当时部队和那边打得正激烈呢，好多南方来的兵从来都没见过雪，也不适应，都病倒了。不过那场仗还是我们胜了，我听说，那些被捕的敌军俘虏都说边境从来不下雪，现在下雪一定是不吉利的，说明老山他们拿不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轻叹一声，“这些都是四哥和我讲的，我说我喜欢看雪，他说将来有机会带我去他的家乡看雪……”
她又笑了笑，“有机会我还是会去他家乡看雪的，也去龙省看雪！”
“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实现的！”
桐芳点点头，“我也相信，我买了好多东西，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给你送行！”
“我们也买了，今晚打算包饺子呢，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就是上车饺子下车面。”
“吃饺子？”桐芳有些惊讶，“你们那里送行要吃饺子吗？”
甜宝点点头，“对，我们逢年过节饭桌上不管做多少菜，要是没有饺子都是不完整的。在我们那里有句话是好吃不过饺子。”
桐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会包饺子……”
甜宝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没事，我也不会！”
“他会！”她一把拉过唐奕泽，“他一个人顶咱们三个！”
她又小声说：“我包饺子容易被打……”
桐芳笑了，“那我还是做几个菜，再做个五色米饭！”
这回轮到甜宝惊讶了，“有饺子还要吃饭？”
桐芳反问，“饺子算主食吗？”
甜宝：“……”
行吧，这大概就是南北方的差异吧！
她在家的时候隔几天就要吃顿饺子，几天不吃想得慌。
来这好多天了一次没吃上。
让她更难受的是集市上竟然也没有卖的，一问有没有卖的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传说中南方人不喜欢吃饺子是真的。
要知道在北方的大部分城市，饺子绝对是美食界的扛把子！
过年不吃饺子就不是个完整的新年。
桐芳做她今晚要做的菜，对她来说简单一顿饺子是没办法给远方来的客人送行的。
做了粉蒸肉、梅菜扣肉、长菜和菌子汽锅鸡。
唐奕泽像是要为饺子扳回一局一样，啥也不让甜宝动，只能看不能动手。
他怕甜宝心血来潮一动手毁了他的饺子。
他包的是芹菜牛肉馅的，看得甜宝要流口水。
擀面皮和包饺子的速度让桐芳和阿婆叹为观止，惊讶地合不上嘴。
几下就擀出一张又薄又圆的面皮。
包饺子也是，两只手一压，一个饺子完事了！
“这也太快了！我和阿婆偶尔吃顿饺子，这个皮就是一大难事，不怕你笑话，都是用小碗压出来的，包的也特别慢，煮的时候还总漏馅。你刚才说要吃饺子我还想呢，要是我来包，估计你明天上火车了我都包不完。”
桐芳的菜没做完，唐奕泽的一盖帘饺子已经包完了。
今晚很丰盛，桐芳和阿婆两个人一向节俭，大概过年都没这么丰盛过。
桐芳先夹了一个饺子咬了一口，爆汁的。
“好吃！我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吃饺子了！因为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甜宝嘴角翘起，“等着你去了我请你吃饺子，想吃什么馅的都有。”
“好，我一定去！”
甜宝也尝了桐芳做的菜，伸了伸大拇指，“非常好吃！你真的有做大厨的潜力！将来可以考虑开饭店了！”
不是硬夸，桐芳的厨艺真的不错。
这顿饭撑得甜宝肚子溜圆，吃完饭必须去溜溜食，不然的话晚上睡不着。
桐芳天刚蒙蒙亮就起来和面，炖驴肉，要赶着去集市。
甜宝悄悄在她的枕头下面放了三百块钱。
吴志明虽说给桐芳家钱了，但是他们住了这么多天，每天祖孙俩变着法的给做好吃的，早就超出标准了。
两个人拎着行李出门，阿虎已经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出来，赶紧进院帮着将桌椅和大锅、铁通都装上车。
桐芳眼圈含泪上前抱了抱甜宝，“宝姐，我一定会去看你！”
甜宝也回抱了一下她，“好，常写信！”
桐芳坐上马车还频频回头和她招手。
甜宝也不断和她招手示意，直到看不见了。
吴志明找了部队的车来送他们去县里的火车站。
两个人还没等上车，东珠从不远处跑来，“等一下！”
她跑得气喘吁吁的，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的翻毛皮的袋子不舍地递给甜宝，哽咽着，“阿福就交给你们了……”
阿福从袋子里伸出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她。
东珠吸了吸鼻子，拍拍它的头，“阿福，要听话啊！”
阿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脖子越伸越长，马上就要爬出来了。
东珠故意沉下来，“不许出来！忘了我怎么说的了吗？”
阿福的身子僵在那里没敢再动。
东珠挥挥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你们走吧！”
甜宝提着袋子看看阿福，又看看她。
一个晚上的时间，东珠像是老了好几岁。
大概是和阿福解除了生死约，加速了她的死期。
原本可以多活几年的。
大概她怕在临死前再也找不到适合阿福的主人了。
没想到一人一蛇的感情如此之深。
“我们走了！”
东珠没有回头，只是用力挥挥手。
甜宝拎着袋子上车，阿福立刻从袋子里爬出来，盘旋在后座的靠背上，隔着后车玻璃看着东珠。
东珠狠心地没有回头。
直到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贴在玻璃上的阿福顿时眼泪如雨下，她小声喃喃着，“阿福……”
阿福像是被定身了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主人。
车子转弯看不见了它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甜宝拍拍它，“你也算幸运的，遇到一个这么好的主人。你主人遇到你也是幸运的。”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但是却比一些绝情的人有温度多了。
一直等到车子在火车站门口停下，甜宝才抓起阿福放进袋子里。
阿福身子软趴趴的，任由她摆弄，盘进袋子里还是一动不动。
也幸亏火车站检查的没那么严格，什么鸡鸭鹅狗都能明晃晃地带上车。
两个人要去昆市坐飞机回京。
本来想是去大理和丽江玩一圈，但是已经出来了很多天，甜宝怕邹家着急。
虽说邹和平已经回家探望过，但是邹姥姥和邹伯伯并不知道。
再一个她还想带着姥姥来。
出来旅游没带姥姥她总觉得缺点啥。
一路上阿福都很安静，蜷成一团盘在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动。
它难受，估计东珠也不好受，搞不好在家哭呢。
这跟亲手把自己养大的孩子送人没区别。
到了昆市，甜宝给邹援朝打了电话，打完电话直奔机场。
机场的检查要比火车站严格一些，但也就严格那么一点，甜宝将装阿福的袋子放进行李袋，蒙混过关。
下了飞机，邹援朝跟着司机来机场接机。
京市的温度比云省低着好几度，一下飞机小风一吹还挺冷。
邹援朝看到两个人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们不用着急回来，好容易去一趟应该多玩几天。”
甜宝笑了笑，“下次带姥姥去再多走走。”
邹援朝也笑了，“那倒也是，趁着你姥姥现在身体好可以多带她走走！”
到了军区先去了招待所，甜宝和唐奕泽放下行李，甜宝拿出一袋子山菌和腊肉，“邹伯伯，这是我们从云省带回来的，给你们尝尝！”
邹援朝笑着点了下她，“那我就谢谢了！”
“走吧，家里已经做好饭了，今天你邹伯母也回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哀痛。
夫妻两个都是军人，邹伯母平时也很忙。
这次回来大概也是因为知道能看到儿子。
俩人出门时没忘了拿上装着阿福的袋子。
甜宝偷偷将手伸进袋子里摸了下，阿福浑身僵硬，身子更凉了。
再摸摸它的七寸，心跳很微弱。
唐奕泽小声问，“是不是要冬眠了？”
甜宝点头，“大概是。”
从南方来到北方，即使京市气温还没有那么低，对于阿福来说也很冷了。
它应该开始进入待冬眠状态。
要真的冬眠了，对于它来说也是件好事。
可以暂时忘却离开主人的悲伤。
到了邹家，开门的是一位高个子的中年女人。
邹援朝的妻子于梅。
这还是甜宝第一次见到她，面容清秀，短发，看起来很干练。
她看着两个人笑了下，“你是甜宝？你是小唐？”
“邹伯母好！”
“哎，好！快进来！”
于梅让开身子请两个人进来。
房间里除了邹老太太还有个和甜宝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邹援朝介绍着，“这是我的小儿子邹胜利，现在读军校，这次请假回来待两天。”
邹胜利站起身朝着两个人点下头，“你们好！”
“你好！”
甜宝和唐奕泽都和他打了招呼，又直奔邹老太太过去。
邹老太太看见两个人赶紧扶着椅子站起来，“你们回来了？”
甜宝点头，“邹姥姥，我们回来了！”
邹老太太抓住她的手，“孩子，辛苦你了！来先吃饭吧！”
甜宝握住她的手，“姥姥，先不急，叫上和平哥一起吃吧！”
邹老太太的眼泪唰地一下落下来，声音颤抖，“和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