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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照片已经发黄发旧,但是一看就被保存的很好。

穿着戏服画着戏妆的和那个纸扎的京剧花旦很神似,穿便装的这张至少得有七八分像!

如果忽略掉梳的整齐油亮的头发和略修过的眉毛就会更像一分。

剩下的差在气质上。

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温和儒雅,润如暖玉,眼前的小帅……

即使失忆时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戾气和疏离,当然,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

甜宝抬眼看过去,唐奕泽的眼里也带着惊讶,他想说自己家祖上没听说有唱戏的,爷爷家还是姥姥家,都没有。

至于说旁支就不知道了。

肖家父子和周向财也凑过来看照片。

这两张照片都不是肖图看到的那张,他指着照片问,“烧的那个京剧纸人就是照这个做的?”

周老爷子眼神有点躲闪,轻咳一声,“是,我父亲和我祖父都是白先生的戏迷,白先生当年是名动省城的大师,以唱花衫闻名……”

花衫就是集青衣、花旦、武旦和刀马旦于一身的表演形式,演员必须要能文能武,既能演青衣花旦,也能演武旦、刀马旦。

能唱好花衫的算得上全能型的人才。

周老爷子又叹口气,“可惜啊,他后来为了不给鬼子唱戏自毁嗓子,退出梨园行当,从此不再唱戏,不然的话一定会更加有名气!”

他把视线又移向唐奕泽,“我毕生的心愿就是能和白先生吃上一顿饭,小酌一下,可惜造化弄人啊!”

唐奕泽伸手抚住额头,遮住炙热的眼神。

周向财赶紧打圆场,“现在也算全了心愿了,这位小兄弟和白先生长得很像,能坐在一起吃饭也算咱们有缘,来来来,都尝尝菜味道咋样!”

“对对对,多吃点!”周老爷子也跟着招呼,但是没见怎么夹菜,只是一副痴迷的眼神时不时地盯着唐奕泽看。

唐奕泽此时只想在两人之间竖起一道屏障。

甜宝倒是吃的自在,不抓紧吃一会儿吃不了了。

唐奕泽将挑好鱼刺的鱼肉夹给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吃鱼却不会挑鱼刺。

或者说是没耐心挑。

周老爷子看着甜宝自然地夹起鱼肉,眼里羡慕的眼神不加掩饰。

他搜肠刮肚的想找些话题来聊,却发现有点难。

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白先生,还失忆了。

无论你聊啥都是一副“我不懂“、“我不记得”的模样。

话全掉地上了。

也不管大家爱不爱听,他开始自顾自地讲白寒秋的故事。

“白先生小时候很穷,七岁就被他爹卖到戏班子学唱戏。十二岁就唱出了名堂。那时候戏班子里的学徒都是满七年就可以自立门户,但是白先生唱的好啊,他师父把他当成摇钱树,不肯放他走,还威胁说他要走就毁了他。好在有人帮忙,白先生十六岁的时候终于出来了。”

“那时候戏园子和茶楼的老板都排着队地请白先生去唱戏,白先生在哪演出哪里就爆满。”

“在白先生自立门户的第十年东北沦陷了,小鬼子让白先生去唱戏,想利用他的名气动摇人心,白先生宁可自毁嗓子也不去给鬼子唱戏。”

“从那以后白先生就没再登过台,也没了他的消息,有人说他被鬼子害死了,也有人说他结婚生子过着隐居的生活。”

周老爷子叹口气,“好想再听白先生唱戏啊……”

他端起酒杯朝着唐奕泽点了一下,“小兄弟,我干了这杯酒,你随意喝点茶水就好!”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周向财忍不住提醒,“爹,你少喝点!大夫不让你喝酒呢!”

周老爷子摆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

周向财抿下嘴,有啥数啊?

又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喝坏了老爹遭罪!

他朝着肖图悄悄递了个眼神,肖图点点头,从桌子底下戳了戳肖扬。

肖扬看了眼正在吃得惬意的甜宝,小声回他,“干爹别着急,再吃会儿!”

肖图:“……”

周老爷子这会也不喝了,开始捏着嗓子哼唱起来,“……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他这不男不女的声音一出,让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甜宝顿时觉得饭菜不香了。

唐奕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梦里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唱的就是这一段。

当时他觉得咿咿呀呀的好烦,现在那个和眼前的一比就是天籁之音。

周老爷子越唱越兴奋,还站起身翘起了兰花指,一边比划着一边唱,完全沉浸在了自我的世界里。

肖扬看到甜宝拿手绢擦嘴了才转头看向肖图,肖图看看周向财,周向财咬咬牙一点头。

肖扬正了正衣襟站起身背着手,慢慢走到周老爷子身边,突然拔高了声音,“老爷子,人请来了,也一起吃了饭,也算了了心愿,您是不是该离开了?”

藏在身后的手里捏着一张黄符。

周老爷子一愣,停下挥舞的手臂慢慢转过身,环视着满桌的人,看到大家都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他笑了笑,最后将视线落在唐奕泽的身上,带着无限的眷恋和破碎感。

如果他是个妙龄女子,这一眼定会让大家觉得同情,但……现在是个白发苍苍、头顶透亮的糟老头子,只能用无法直视来表达现在的心情。

他突然仰起头大笑,“哈哈哈哈,你们都看出来了?”

周向财赶紧站起身走过来,“您是我爷爷吗?孙子给您磕头了!”

他跪在地上朝着“周老爷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我爹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他也是您的亲儿子,放过他吧!我向您保证,以后每一年都按照今年的标准给您烧纸、准备祭品。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孙子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周庭元仰天长叹,“时也命也啊!这次能和神似白先生的小兄弟一起共进晚餐也不枉此行!”

他又看向唐奕泽,“小兄弟,我们还会再见的!”

话音一落,周老爷子的身体里飞出一个虚影,周老爷子的身体一个踉跄就要倒地,周向财赶紧上前扶住。

虚影还没等消失,就听见一声,“慢着!”

随着声音而出的是一道带着金光的灵符,虚影在金光的照耀下立刻动弹不得。

肖扬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飘在半空的灵符。

脱离了周老爷子躯体的周庭元就是甜宝所看到的样子。

黑色的锦缎马褂、长袍,油光錾亮的背头,四十多岁的年纪,戴着金丝边眼镜。

此时的周庭元浑身战栗,眼睛瞪的大大地看着甜宝,甜宝慢慢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一番,“我不管你和你的子孙辈有什么恩怨或者协议,但是……”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唐奕泽,慢悠悠地说道,“别再来骚扰他,否则我会让你鬼生难熬!”

唐奕泽听到她的话立刻弯起唇角,霸气的小样儿咋那么招人稀罕呢?

周庭元的眼睛死死盯着甜宝,“你……”

他像是要说什么但又不确定的样子,眼睛不停地在甜宝脸上来回扫着,想要看的更加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