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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看着师父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感觉他有点幸灾乐祸。

本来不大的眼睛,这回更小了。

“看热闹会变傻!”

杨宗德不停点着头,“对对对,老徒弟你说的对!”

甜宝突然咧开小嘴,“师父,你看的时候叫着我,俩人一起看就不会变傻。”

杨宗德乐了,捏一下她的小鼻子,“你这是什么逻辑?开始算计你师父啦?”

甜宝笑得嘎嘎的,声音很大。

那一家三口从里面出来,黑着脸,心情不好就有点多疑,觉得这师徒俩是在笑话他们。

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们到了人家这一亩三分地就得忍着。

三个人再次坐上车,这回都蔫了,徐燕戳着赵有志小声说:“你能不能打点一下,给咱们安排个轻松点的活?捡大粪恶心死人了!”

赵小兰附和着,“是啊,爸……”

“闭嘴,你别说话!听你说话就烦!”赵有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之前看这个闺女哪都好,从来没因为是个姑娘就区别对待。

结果现在就给他惹祸!

他觉得自己有今天都因为这个姑娘!

天生就来克他的!

赵小兰扁着嘴,拽了拽徐燕的衣服袖子,徐燕拍拍她的手看向自家掌柜的。

赵有志不耐烦地一挥手,“先等等再说。”

他觉得谁也白说,刚才他给刘刚递烟人家都没要。

一直拿话点他,肯定是主任交代什么了。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时怎么就顺嘴一阵胡咧咧呢?

哪能想到一个掏粪工还能当上主任了!

天空又下起了雪,让仨人心中无端的升起一股凄凉感。

骡子车到了孙德义家的院门口停下,杨宗德大喊了声,“人到了!”

孙德义和李玉梅赶紧从屋里出来。

李玉梅的脸色还好,孙德义就差多了,脸啷的和长白山一样,他一点都不希望往他家里安排人,怪不方便的。

但是他家老三死了,那间屋子正好空出来,刘刚就让安排在那屋。

有什么问题来年开春再说。

孙家上下百十口人不是都在一个生产队,而是七个生产队哪个队都有。

领导就是这样,他希望手下的人拧成一股绳同心协力搞生产。

但是他又不希望太抱团,心太齐时也可能会集体闹革命。

孙德义出了屋门立刻露出假笑,川剧变脸都没他快。

他紧走几步上前,“杨大哥辛苦了!三位同志也辛苦了。”

“孩子妈,帮着把行李拿进去!”

李玉梅上前背一个、挎一个、再一手各拎一个,脚步稳健地大步进屋。

看的一家三口目瞪狗呆。

赵有志咽咽口水,这娘们估计扛起两个他都得绰绰有余。

孙德义也帮着拿了两个行李,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拿。

赵有志冲着徐燕点了下下巴,“你看看人家?剩下的你都拎……”

徐燕把腰一叉,“我拎个屁我拎?你一个大老爷们还不抵个好老娘们呢!”

“我要不是嫁给你了我能靠着地方?!”

她一甩袖子走了。

确实是实话,她要不是因为和赵有志是夫妻,也不能吃瓜烙跟着一起下放。

她不拿行,赵小兰可不敢。

到了大农村了,她自己活不下去还得靠着爸妈,现在她得全力讨好爸妈。

她费力的拎着剩下的行李往屋里走。

杨宗德师徒两个也下了骡子车跟着一起走。

顺便上孙家别的屋看看热闹。

赵有志跟在闺女后面走,撩着眼皮打量着院子,想到以后要在这里度过一段时日心里烦躁。

结果进门时,前面的赵小兰拿着行李支支棱棱到处乱撞,一下子把门撞上了。

赵有志低着头往前一走,门一下拍到脑门上。

他“嘶”的一声捂住脑门儿,有点刺痛,松开手时才发现流血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门上哪块木头劈叉了,把他脑门儿刮坏了,这回他心里更烦了。

“你没长眼睛?!走个道跟螃蟹一样!”

赵小兰缩着脖子低着头也不敢回嘴,她现在在老爸面前连呼吸都是错的。

她赶紧放下行李从兜里掏出一块卫生纸。

赵有志接过去瞪了她一眼。

赵小兰觉得这一两天老爸瞪自己瞪的眼睛都大了。

赵家两口子一看到给他们安排的屋子脑袋又大了,屋子很小,还很破,看起来也不干净。

他们家住的是厂宿舍的筒子楼,感觉比这干净多了。

孙德义像是很歉意地搓搓手,“农村条件不比城里,只能委屈你们了,要是觉得住不了到时候和刘队长反映一下,来年开春看看能不能盖个新的!”

赵有志一摆手,“没事没事,挺好挺好!”

他倒是想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就不信了,他堂堂一厂之长,怎么说也是有文化,有管理经验,到了这里还干不出点名堂吗?

杨宗德没进屋,拉住甜宝指着屋后的一处房子小声说:“老徒弟,你看到这个房子没?这叫后壁刀煞,而且还处于衰位!”

那一处房子在北侧,像是一个仓房,盖的还挺高,和房子持平。

房子的边缘墙壁正好对着屋子的窗户,而这个窗户就是孙昌喜之前卧室的后窗户。

窗户下面就是炕。

这种格局对这间屋子里住的人是非常不利的。

“后壁刀煞容易出现血光意外和车祸,而且是后方撞车。还容易破财、犯小人以及被自己的亲朋好友倒债。”

倒债就是亲戚朋友借钱不还。

“当然如果对方正走旺运这些都不是事,但是赵有志两口子就不好说啦!你看赵有志印堂晦涩无光,霉运还没过去,现在又撞坏了脑门儿,脑门儿是官禄宫,一旦发黑或者破相了那就等于官没了,甚至会引发官司……”

甜宝摇摇头,“姥说古代有个包青天,他的脑门儿就有个月牙一样的疤,是他小时候淘气摔坏的,但是他做了一辈子的大官,好大好大的官……”

她伸出两只手比划着,“大家都叫他包青天!”

杨宗德笑了,摸下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包青天的命格非一般人能比,如果一个人命中带煞,从小破了相反倒解了煞气,所谓不破不立!他一生公正廉洁却能一直立于朝堂之上,谁又能说不是煞破而后立带来的好运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