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
曹行手上鞭子已是又一次抽了过来。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到底是谁撺掇你去做的这件事！”
他心中已是有些气急。
自己的大儿子，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分明干下这等蠢事，竟然还能沾沾自喜地邀功！
自己聪明一世，怎么会有这种儿子？
真是自己的种吗？
愤怒的同时，曹行不由得也有些庆幸。
还好，这次跟陛下唱双簧，便将这蠢货给钓出来了。
要不然，等陛下真有废相想法那天，再出这等祸事的话…
曹修竹这个馊主意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他曹行不仅稳不住相位，甚至整个曹家都要陪葬！
诛九族的那种！
越想越气，曹行一鞭又一鞭地打在曹行身上。
“啊！啊！啊！”
鞭子每次落下，都有惨叫声从曹修竹嘴巴里响起。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保持理智。
也顾不得邀功什么的。
凄惨喊道：“停…停手！父亲停手！我…我说！”
那凄异的喊声，让曹行略微消了些气。
停下手，喘口气，狠狠盯着儿子，等着他的答案。
曹修竹也喘着气。
不过他的喘气，是倒吸凉气的那种喘。
曹行虽年迈，手中鞭刃犹锋。
打在身上皮开肉绽，那疼痛，向来养尊处优的曹修竹怎能扛得住？
只能一边吸着气，一边支吾着将事情地前因后果道来：
“是…是个外地来的商贾。”
“孩…孩儿前段时间在…在酒楼里认识的。”
“他们很有办法，帮了孩儿很多忙。”
“之前齐雨老贼作乱的那些证据，便是他们帮孩儿找来的。”
“可…可父亲根本不信那些证据。”
“孩儿就只好又去找他们问计。”
“他们便顺着洛京局势给孩儿分析了一番，出了个撺掇监生的办法。”
“哼！”
曹行听得眉头紧皱，冷哼道：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
曹修竹当然有考虑过。
在他看来，那个办法有什么问题？
最多也就是陛下不愿妥协，将其惹恼了而已。
可陛下都已经要废相了，惹不惹恼有什么关系吗？
父亲任相多年，为官清廉，结下的仇家数不胜数。
一旦没了相位，其后果都不用想！
干这一票，帮父亲保住相位，曹家还有机会险死还生。
若是不干的话，那就真全玩完了。
所以，曹修竹完全想不通父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自己这么做，不也是为家族着想吗？！
若是往日，他心里难免会有怨怼。
但这会儿，刚经历过父亲的长鞭痛击，曹修竹啥情绪也不敢有。
只能沉默以对。
曹行见他不答，便主动追问道：
“那外地商贾在哪？”
“那…那商贾没有固定的住所，平日里我们都是传…传信联…啊！！”
话还没说完，曹行又是一鞭子打过来。
这次不是什么拷问，只是有些怒其不争。
“一个商贾，没有固定住所，这话你自己听来不觉得古怪吗？！”
“啊？！”
“竟然还敢照着他说的办事？！”
“你脑子呢？！”
每说一句，便有一鞭子打过来。
曹修竹被打得不敢说话。
只能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
曹行喘气许久，才平复下心绪。
继续追问道：
“你都如何联络他们？”
曹修竹这才有了喘息空间，缓缓答道：
“酒楼的小厮就是他们的人。”
“每次孩…嘶…孩儿想见他们的时候，就回去酒楼传信。”
曹行点点头。
对身边人吩咐道：“去，将那酒楼的小厮带过来。”
边上随从领命，很快转身离去。
好一会儿后才回来，直接禀报道：
“启禀大人，已没了踪影。”
“据那酒楼掌柜的说，那小厮昨夜说家里有事，提前告假了一天。”
很显然，人已经跑了。
这在曹行意料之中。
若是搞事的家伙真蠢到不知道撤离，他反而要怀疑是不是陷阱了。
没了线索，他又转头将目光投向了蠢儿子。
见父亲手上鞭子有再次挥动的趋势。
曹修竹连忙拍了拍脑袋。
仔细在脑海里思索良久。
才终于眼前一亮地喊道：“对…对了！”
“孩儿想起来了！”
“那个叫陆卫的商贾还买了那处宅邸！”
“宅邸？”曹行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宅邸？！”
“就…就是洪家那个”
曹修竹语气极快地答道：“被陛下下旨诛九族的那个洪家！”
“洪家…”
曹行听得若有所思。
正要再问些什么。
外面突然有人慌乱地冲进来。
“大人！不好了！”
曹行皱眉问道：“怎么了？”
来人跑得急，气息都十分不匀。
一边喘气，一边答道：
“城里现在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大人要弑君篡位的，还有说打人是梁人细作，准备卖国的！”
“百姓官员不知真假，都慌起来了！”
“连带着追捕六贼余孽的行动都收到了阻碍！”
“那些家伙已经开始组织起来反抗了！”
那般情况，他们处理不了，故而赶忙跑过来找曹相问计了。
可曹行听了，却一点不急。
甚至脸色都没怎么变，只微妙地笑着摇了摇头。
“呵！谣言…又来这一套…”
这自身不显，煽动民势的作风，让他有了些联想。
不就是与自家蠢儿子联系的那家伙吗？
刚问到消息，这就跳出来搞事了。
看起来，是一心想要亡我大魏啊。
洪家…呵！
曹行冷笑一声。
大手一挥，喊道：“别慌！”
“直接去抓那幕后黑手！”
说罢，便迈步带人离开了刑部大牢。
徒留下自己那蠢儿子在牢房里满地打滚。
曹行在洛京多年，对洛京地形地势很是熟悉。
那名气颇大的洪府在哪，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故而一行人大步不停，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看着面前富丽堂皇，远无当初断壁残垣模样的洪府。
曹行眉头皱了皱。
对身后挥手道：“上去看看怎么回事。”
护卫点头应下。
看似大摇大摆，实则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踹门。
“砰——！”的一声。
大门应声而开。
但门口，却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