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
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话动摇心态。
即使是皇帝也一样。
所以,即使李轩将情况说得这么严峻,他心里也没什么畏惧的情绪。
反而傲然应道:
“陛下且放心。”
“有谡在此,区区贼寇,岂会费力?”
“定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擒来梁都,向陛下请功!”
“好!”
李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要的就是这份自信啊!
果然还是那个味儿!
“马谡领旨!”
听得此话,马谡当即单膝跪下行礼。
“朕命你为平倭将军!”
“专擅处理海岸贼寇一事,未得四海靖平,不得归京!”
“可听明白了?!”
李轩的话说得很清楚,马谡当然听明白了。
“末将领旨!”
受了皇帝陛下旨意,他便缓缓退出了大殿。
一旁的蔡京看着马谡英姿勃发地离开,同样满脸笑意。
“有马将军在,陛下当可以放心了。”
“以其大才,想来能轻易完成陛下所愿!”
是啊。
李轩默默地点了点头。
朕也这么觉得。
……
离了皇宫,马谡没有第一时间去赴任。
反而在梁都城内住了几天。
不要误会。
不是他想消极怠工。
主要是初临异界,人生地不熟,他怕犯错误。
所以,在梁都这几天,马谡也没闲着,到处拜访官员,意图了解整个大梁的情况。
找了许多官员,却只得到一些零碎的消息。
将当今陛下登基以来做的一些事情碎片化地说了一番。
马谡听得是云里雾里。
最后终于不耐烦。
直接找上了当今丞相蔡京。
两人在殿上就已见过,倒也不显生疏。
只是蔡京颇为意外马谡的来意。
给他倒了杯茶,便坐下问道:
“这都几天过去了,马将军竟是还没出发去南珠郡赴任吗?”
“唉…一言难尽,”马谡叹气,“谡初来乍到,对大梁不甚熟悉,又骤然担此大任,心里生怕哪里出了疏漏。”
“故而这些日子,四处访官,意图多些消息。”
“但那些官员呐…”
他没多说,只摇了摇头。
蔡京听得哈哈大笑。
“那些小官哪里会清楚朝堂上的各种内情?”
“马将军为何不直接找本相或者各部尚书问呢?”
“若要论及出身,我等勉强还算将军的同乡,自然知无不答。”
听得此话,马谡果断拱手道:“还请丞相为谡解惑。”
“你想知道什么?”
“自是陛下心意。”
“按陛下所说,海寇倭贼,犯我大梁疆土,自是该死。”
“但…事情究竟该做到什么地步,谡着实没数。”
蔡京捋了捋胡须。
淡淡道:“撮尔小国,犯我大梁天威,当然该灰飞烟灭。”
马谡点了点头。
“那…用人呢?”
“陛下嘱托谡至南珠郡,另行募兵用人,不知这之间的尺度……”
“哈哈哈,用人一事,将军不用担心。”
蔡京笑着解释道:“从以往事迹来看,陛下向来唯才是举。”
“即使有些个性上的问题,也断不会影响任官。”
“马将军这些日子可曾听闻那位西南大胜的王圆将军?”
“那位当初韬光养晦时,整日在家喝酒狎妓抽大烟。”
“陛下仍是慧眼识珠,将其挑了出来,派往西南平叛。”
“最后果然大胜。”
“而我等呢?”蔡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马谡。
“我们跨越时空而来,前世皆有各种各样的污点,甚至能说是奸佞,陛下不是照样用?”
他哈哈大笑着摆手道:“马将军完全不必为此担心。”
“既如此,”马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谡便放心了。”
……
北魏。
洛京。
自南征队伍大败,玄甲军全灭,骆云旗阵亡之后,一股阴霾便笼罩了整个洛京。
皇帝陛下许久不曾上朝,国事都直接停滞了。
朝中诸臣小心思尽起,却都不敢发作。
今天。
出乎意料的。
皇帝陛下竟是直接召开了朝会。
一众官员怀着心中疑虑,齐齐聚在了朝会大殿上。
皇帝陛下依旧面无表情,没人能看出来他究竟心情如何。
朝会开始后。
皇帝陛下也没有发作怒气。
而是淡淡道:“南边传来消息。”
“岛国使臣与南梁发生冲突,如今正结合海寇在其腹地作乱。”
“他们传信过来,向我们求援,想让我们直接南下攻梁。”
“诸位以为如何啊?”
这突兀的消息。
让殿中诸臣面面相觑。
他们完全没料到那岛国,会往这边发消息求助。
心里下意识有了答案。
拒绝。
当然是拒绝。
那岛国向来是跳梁小丑一般的角色。
他们请求援助,我大魏便出兵。
那不是比小丑还不如?
面子直接丢完。
当然。
心里想是这样想。
说肯定不能这么说。
户部尚书齐雨率先站出来,拱手道:
“陛下!”
“臣以为不当出战。”
“说说理由。”
齐雨点头道:“先前南征一败,已让我大魏玄甲军大伤元气,如今本就在恢复阶段,又岂能轻易出兵?”
“此言差矣!”兵部尚书孙宗站出来反驳,“正是因为元气大伤,我大魏才该出战!”
他朝着皇帝拱手道:“陛下!虽说如今我大魏到了舔舐伤口的时期,又岂能放任那南梁不管?”
“若是让其趁机重整国势,将来未必不能成我大魏心腹大患。”
“现在其腹地有贼作乱,我等理所应当趁着这个机会,给南梁来个内外夹击。”
“若是能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将其灭国,那是最好。”
“就算做不到,也要给他们狠狠来一刀。”
“至少,让他们没有余力趁我大魏之危,北上犯边。”
“哼!说得轻巧,”齐雨冷哼,“说要出兵,兵员哪里来?钱粮哪里来?!”
“西边羌凉,北边桓纥,皆对我大魏虎视眈眈。”
“若是不能将其杀服,我等哪有余力南下?!”
两人各说各有理。
皆是不肯退让半步。
龙椅上的刘治仍旧面无表情。
不置可否。
看他们争论许久,才转头问同样沉默不语的曹行:
“丞相以为如何?”
突然被点到,曹行也不吃惊。
捋着胡须又思索良久,才点头道:
“老臣以为,还是该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