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怎么会?!”
何玄光身子猛地前倾,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部队。
似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怎么可能?!”
“你的所有兵力,明明都被本将军蚕食殆尽!怎么可能还有绕后的伏兵!”
“只是你以为的蚕食殆尽而已。”赵括淡淡答道。
此时埋伏已完,敌军已进圈套。
他也没了隐藏的必要。
自然是愿意与失败者“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
“想来何将军先前以多欺少得很开心吧?”
“自以为凭借情报优势与细致微操,能将我戏耍于股掌之间?”
“可自负于微操的何将军,为何又没能察觉到我那些集结的部队人数,也越来越少呢?”
“每一次的集结反冲,我都会装出手忙脚乱的样子,故意隐去一部分兵力。”
“人数虽然少到何将军无法察觉,但次数上来,积少成多,自然也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说到这儿,赵括顿了顿,面露轻笑,道:
“说起来,我能完成这一招,还要多亏了何将军选择此等分兵蚕食的进攻思路。”
“若是你堂堂正正地率领大军与我正面作战,我反倒还要头疼一下呢。”
“毕竟,何将军领兵打仗的经验确实远胜于括。”
“在正面对敌这一块儿,我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听着赵括一条条剖析自己的思路。
何玄光面色也是越来越红。
尤其是听到赵括那将计就计之谈。
他颇有一种尊严被踩在脚下的感觉。
气得捏紧了拳头。
俨然一副血气上涌,快要发出“警报”的样子。
“黄口小儿!你别得意!”何玄光咬牙切齿地吼道。
“本将军兵力部署尚且完整!而你腹地大城却没剩多少人!”
“只要本将军死力将其攻下,输的仍然是你!”
“呵!”赵括怡然不惧。
怒吼道:“那就来啊!”
“看看是你先攻破此城,还是我绕后伏兵先将你的后排绞杀殆尽!”
他有什么好怕的?
当年身陷长平,面对秦国那位天下闻名的白起将军。
他赵括尚能困守孤城四十六日!
你何玄光比之白起如何?!
也敢妄言随手破城!
来吧!
看看你究竟有多少实力!
能这么狂!
何玄光当然不会放弃。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输了。
不愿意承认自己输在一个尚未加冠的小屁孩儿身上。
可…事实不会因为他的意志而改变。
何玄光终究是没能攻下那最后的腹地大城。
到这攻城战时,赵括的指挥调度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灵动如神,随机应变。
根本不像先前那样僵硬呆滞。
很显然。
先前那些生疏模样,都是做出来给他看的。
只是一些简单的诱敌之策而已。
诱的,便是他这轻慢之敌。
而自己,也没能将其识破,大摇大摆地踏了进去。
没了。
这场比试已经没了。
随着充当裁判的太监一声轻喊。
比试结果顿出。
胜者,自然是白衣小将赵括。
虽然观众们早在看到赵括绕后伏兵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这个结果。
但当其真正来临时,仍旧被震撼得有些失神。
何党一派官员皆是不知所措。
看着何退,等候其下一步的指示。
而何退本人,却是再也无法维持那权相的淡然之姿。
满面阴沉,久久不语。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的严嵩满面笑意。
他走到赵括身边,拱手赞道:“将军指挥若定,轻取胜利,真乃天下名将也。”
赵括对这场胜利丝毫不以为意,淡淡答道:
“沙盘比试而已,称不得什么胜利。”
“真正的战场比这要残酷得多,那时才能见真章。”
“也好,”严嵩也不强求,笑道,“此战已胜,将军不日便可前往前线,抵御北魏兵锋。”
“想来当是能迅速摆脱‘纸上谈兵’之名,令老夫方才那句赞叹,成为货真价实的描述。”
赵括拱手回礼:“承蒙严尚书吉言。”
龙椅上的李轩对这个结果同样很满意。
他轻笑几声。
看着下方面色凝沉的何退,问道:
“如何?”
“赵将军既已轻胜何玄光,当有足够的能力任这将军了吧?”
“何相可还要继续反对?”
被这般落井下石,何退心情很不好。
但他也再没有理由和立场进行反驳。
只能咬牙拱手道:“陛下果然独具慧眼,老臣不敢多言。”
“很好!”
李轩点了点头:“既如此,拟旨!”
“任赵括为我大梁平北大将军,统领北线沿江诸军,抵御北魏兵锋!”
听这宣旨之言,赵括猛地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大声应道:
“末将领旨!”
这君臣相得的画面,让何退更加难受了。
横竖谋划已经破碎,这朝会便也没了继续下去的意义。
他便拱手朝李轩道:“陛下,既然诸事皆定,朝会当可结束?”
“老臣突感身体有恙,旧病复发,还望能早些回府歇息。”
何退随便找了个理由,想要退场。
却没想到李轩根本不准。
他挥挥手,道:“何相莫急嘛…”
“谁说诸事皆定了?”
“方才定下的,只是平北将军的人选,还有一件事,朕可还没解决呢!”
何退一愣:“何事?”
“何事?”李轩笑了笑,声音骤然加大,怒斥道:
“当然是你们尔等乱臣贼子逼宫之事!”
方才那般威胁朕,竟然还好意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谁给你们的胆子?!
听小皇帝这么说,何退顿时明白过来。
这小贼竟是要得寸进尺了!
他觉得有些好笑。
真以为携着大势从老夫手里夺去一个将军之位,就能与老夫正面硬刚了?
小小皇帝,可笑至极!
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
何退冷笑道:“逼宫?”
“老夫何曾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转头回望其他朝臣,笑问:“本相做过吗?”
身旁那些何党一派的官员,自是齐声应道:“何相忠心日月可鉴,岂会行此谋逆之举?”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何退再次转头面朝皇帝。
这次,他挺直了腰板,双手朝两侧大大摊开。
嚣狂道:“如何?”
“满朝文武,皆有忠言。”
“陛下莫非仍要逆言而行,定老夫一个逼宫造反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