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娇正认真地装笨,突然就感觉到后背一凉。
小人儿似有所感地抬起头,一下就撞进了男人似笑非笑的危险深眸中,吓得小心脏顿时一哆嗦。
“殿、殿下,对对了,您、您不用去尚书房进学吗?”清娇连忙掬了讨好软笑,一脸乖巧地转移话题。
按说在皇子出阁前,每日都得晨卯昏酉地去尚书房进学。
虽然大懿的皇子一般十七八岁便出阁入朝,之后便不需再日日都去上学,但霍孟极至今都还住在宫里,尚未出阁也没入朝,理应还要每天去尚书房进学才是。
确实是这样。
要么入朝参政,要么跟幼年皇子一样每日晨昏定省去上学。
清娇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霍孟极俊脸顿黑,抬手就往她娇嫩嫩的小翘腚上扇了一下,滚烫的气息凑到她耳边威胁,
“娇娇,再不认真学画,净想这些没用的,本王可就要罚娇娇了。”
清娇捂着小腚扁嘴委屈,这人分明是恼羞成怒了!被她说中了还打人!
就在清娇被这混球祖宗的淫威欺负委屈时,福安从外面疾步走来,脸色忧凝。
“殿下,皇上召您过去。”
清娇听着福安这一听就不是好事的语气,眼眸顿时亮了一瞬,正想幸灾乐祸时,却瞧见了福安脸上难得一见的凝重,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霍孟极倒是依旧风轻云淡,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福安,“怎么了?母后不会真去跟父皇告状了吧?”
想到秦皇后那些对他“癖好”的奇怪担忧,霍孟极就一阵头疼又气噎。
虽然他有些行为是不太好解释,但他亲娘怎么就能想到那方面去!
“殿下,是……广掖总督今日抵京,进宫告状来了。”福安满脸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神色凝重如天塌般。
清娇看着福安这般神色,也知这回定是大事,下意识地攥了这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霍孟极看着怀里小人儿紧张他的模样,薄唇淡淡勾起,顺势将她搂入温怀,嗤了一声道,“广掖总督?呵,他还有脸去找父皇告状。”
福安看着自家主子不以为意的模样,神色却愈发担心,“殿下!您这回犯的可不是小事,假冒马匪劫杀封疆大吏,这可是死罪!现在广掖总督将此事捅到御前,皇上震怒……”
霍孟极蹙眉打断,“本王何时劫杀他了?本王不过将他拦在官道上教训了一顿,若本王想要他的命,他还能活着进京?”
清娇震惊地听着这两人的话,吓得小脸煞白,呆呆愣愣地抬头看向搂着她的这祖宗。
假冒马匪劫杀封疆大吏?!
他、他……这这能没事吗?
不会她刚有了点好日子,就、就要……
福安见这祖宗还是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也急得都快哭了,“殿下!您已经把人打得半死了,就算这广掖总督往您军前转运粮草稍慢了些,您也不能直接拦了人就打啊!”
“呵,为何不能?”霍孟极撂了手中画笔,深眸冰寒冽,冷冷一笑,桀骜张狂,“兵部不管,本王亲自管还不成?做事拖拖拉拉,搬出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糊弄本王,他还有脸来找父皇告状!”
说话间,霍孟极已戴好了束袖穿上外袍,准备去御前。
临走时,他看着怀里吓傻了的小人儿,好笑地弯了弯薄唇,又勾起了那抹痞坏,点了点她的鼻尖,调笑道,“娇娇别怕,天还没塌,本王给你顶着呢。”
清娇呆呆地仰头看着他温宠含笑的深眸,明明痞坏,却又莫名沉稳,闲执乾坤弄风云。
“好……”
霍孟极低头在她娇嫩的眉心落下一吻,便转身往御前去了。
清娇目送着男人一身桀骜地走出庭院,耀眼的日光落在他靛青劲身武袍上,衬得他那样明辉夺目。
她站在檐下,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离去后空空荡荡的繁花庭院,伫立了许久。
直到被福安找了借口打发走的绣玉等婢子回来,瞧见呆呆独杵在屋前的清娇,忙放下了手里的差事担心地上前询问。
“主子,您怎么了?殿下怎么走了?是您……惹殿下不快了?”
绣玉瞧着清娇神色,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
清娇缓缓回了神儿,对上了绣玉眼中的恐慌,不禁喃喃地问道,“绣玉,若我惹了殿下震怒,恐怕要因此被冷落失宠,你会怎么做?”
绣玉闻言,又看了看清娇难看的脸色,目光顿时沉了沉,眼底嫌怨地闪过一抹“果然”,不过很快便被焦急取代,
“主子,您到底做了什么惹得殿下不快了?您快些备上些茶点汤水,去跟殿下服个软道个歉,说不定还能挽回殿下的心。不然殿下若转头去了月宁斋,童细姐得了宠,可不会给您好日子过的!”
清娇听着绣玉又是无视了她的问题,只说着她所以为的话。
绣玉不明白她在问什么,她又能明白他想做什么吗?
清娇自嘲地笑了笑,“也对,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绣玉一听清娇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连忙拦住了想转头回屋的清娇劝道,
“主子,您怎能这样想?您瞧殿下连续两日来了咱们院子,说明殿下对您是有喜爱的!”
“您趁这会儿,赶紧去给殿下认个错温柔小意一番,说不准殿下就原谅您了!不然等殿下转头去了旁的院子幸了旁人,再给她们提了位份,咱们可就又成王邸里人人可欺的了。”
“这王邸里的奴才,最是势利,向来捧高踩低的,您可别忘了,从前他们是怎么欺负您的。”
清娇听着绣玉焦急的催促,并没有多作解释,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面前桌案上那人带着她描的“画”,轻软抿了樱唇道,
“绣玉,你去打听打听,殿下平素不开心时,都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绣玉闻言当即露出一笑,连忙应下转身便去了。
她走后,阿妩便来到了清娇的身边伺候。
阿妩倒是一惯地没有说什么,只给清娇打着扇,轻声劝道,“主子,这日头上来了,咱们先回屋吧,您若还想继续习画,就让顺心顺意给您将这书桌搬进屋里去。”
清娇摇了摇头,亲自收好了桌上的纸笔道,“让他们将这书桌搬去库房吧。”
阿妩应了声“是”,正要去门房叫顺心顺意两个小太监来将书桌搬走,不想走到门口时,倒是先瞧见了迎面来人,忙先福身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