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梢上,慵懒倚树的某人好笑地瞧着底下小人儿眼角眉梢里的狡黠,薄唇勾痞肆,眼底的狡滑邪肆与某小人儿如出一辙,只是坏得更深浓些。
“这就开始学坏了?”
霍孟极搭在膝上的手里悠然转着手里的狼毫,随意任由其上墨色泼染在深盎绿荫间,勾笑痞坏,做尽混账事。
院子里,绣玉已经来到了两人的身后,她看着莫名出现在院子里对着清娇破口大骂的两人,沉面开口不善,
“你们两个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绣晴转头看到走近的绣玉,立马换上了笑脸,也不在意她的不善口气,上前福身道,
“您就是安宁斋的管事绣玉姐姐吧?奴婢是月宁斋新调来的管事绣晴,这位是今日刚入王邸的童细姐,刚在月宁斋收拾妥当,便来拜见魏娘子了。”
童筱也收了被清娇气出来的怒容,等绣晴给她介绍完后,笑盈盈看向绣玉道,
“绣玉姑娘,你别误会,我是诚心前来拜见魏娘子的,不想在这碰到了个老相识。”
说着,童筱特意回头看了清娇一眼,面露挑衅,一回来看向绣玉,又是一副无奈又懊恼的神色,
“她担心我向魏细姐揭了她的老底被赶走,对我们好一顿冷嘲热讽,我两人实在被这小蹄子气得不行,这才说话过激了些。”
绣玉错愕地看着这两人口口声声说着来拜见清娇,却骂完她又转头对她客客气气,她着实顿了一下才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蠢货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魏娘子?
绣玉诧异地看了一眼清娇身上穿着的云锦宫裙,嘴角不禁一抽。
“绣玉姑娘,我可没有半分对魏娘子不敬的意思!还望绣玉姑娘帮我向魏娘子通传一声,这小蹄子生怕我给魏娘子揭发她,挟私报复不给我通传。”
童筱客气地说着,一边上前,亲自给绣玉的手里塞了个荷包。
绣玉鄙夷地斜了一眼童筱满脸精明的模样,随后便询问地看向了清娇。
清娇冷眼看着童筱两人还浑然不知的蠢样,樱唇轻勾,轻轻点了点头。
绣玉见状,收回目光对上了面前两人的笑脸,冷着脸将拿着那个荷包的手一翻,荷包径直落地。
童筱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冷了下来。
绣玉在她不解的目光中,冷冷开口道,“魏娘子就在这呢,童细姐,还不拜见?”
说着,绣玉就绕过两人,当着这两人的面来到了清娇面前,福身唤了声,“魏娘子。”
童筱主仆俩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神情顿时如遭雷劈。
“你、你——”童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清娇。
这时,她终于发现了清娇身上穿着的云锦流纱裙,她自出现起周身萦绕着的兴奋得意终于龟裂。
她不可置信地不停摇头,抬手指着清娇,“你怎么可能是魏娘子?!你怎么可能——”
“童细姐,可莫失了身份。”绣玉上前一把拦回了童筱的手,冷笑琏琏地看着她警告道,
“咱们这王邸可是个有规矩的地方,且不说我家主子比您早入府,就算同为细姐,依着先来后到,也该是我家主子在您之上。”
“如今我家主子是娘子,位份本就在您之上,您见了我家主子本就是该行礼的,更轮不到您对我们魏娘子这样不敬!”
童筱对上绣玉毫不客气目光,也只能愤愤不甘地收回了手,可是看向清娇的目光还是惊诧中带着浓浓的嫉恨。
清娇对此毫不意外,从童筱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在不停地针对她,那种对她的厌恶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清娇知道她就算是示好,童筱也不会与她和好,顶多是碍于她如今的身份与她虚与委蛇,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撕破脸,她连应付都不用应付她。
童筱死死地盯着清娇,再不甘,她也只能咬碎牙屈膝福身,“给魏娘子请安。”
清娇浇着花,听着童筱那咬牙作小的语气,不禁想起了从前这人找借口打骂她时,就喜欢听她这个只能受她欺负的小宫女像这样违心地说着认错知错的话,这人就会在旁边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神情。
风水轮流转,谁知何时就轮回来了?
清娇自嘲地笑了笑,却难得有机会狐假虎威一次,她也绝不错过。
她看向了童筱,戏谑道,“童妹妹,起来吧。听童妹妹方才说,有话要对本娘子说?童妹妹快说来听听吧。”
小人儿故意咬重每一个“童妹妹”,毫不掩饰对她的讽刺。
童筱听着,身上都气得都在发抖,她死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满脸都写着屈辱,咬牙勉强地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
“魏娘子听错了,妾既然已来拜见过了,便不再打扰魏娘子您了,这便告辞了。”
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转头就走。
清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弯唇一笑,很是解气,她没阻拦,只笑眯眯地再次提醒她,
“童细姐,骂别人蠢笨没眼识的时候,不如先想想自己,说不定别人没骂倒,反倒把自己骂进去。”
同样的一句话,此刻却好像一个字一个字地扇在童筱的脸上似的,她羞愤恼怒地愈发加快了步子。
绣玉看着那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不屑地冷嗤一声,“嘁,这就是今日新入府的那位童细姐啊,可真不愧是接替宁细姐住进月宁斋的,跟那个宁氏一样的蠢。”
清娇听着绣玉的讽刺,也不禁捂嘴轻笑,她也怀疑是不是安宁斋跟那月宁斋犯冲,怎么老是住在月宁斋里的人来找她麻烦?
“这个童氏平日里也是个很精明的,今日她应是先入为主,也是实在看不起我,才会被我耍得团团转的。”
清娇笑过之后,还是看了绣玉提醒道,“日后还是要小心这个童氏,她今日在我这受了气,依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绣玉应了声“是”,又看着这大变样的小院,奇怪地问道,“主子,咱们院里伺候的人都哪去了?”
“我打发他们去做事了,把院子拾掇一下,”清娇随意说着,继续好心情地浇起了花,还不忘防止绣玉念叨地补了一句,“这样下回殿下来时,瞧着也新奇高兴!”
果然,绣玉一听,立马就没话说了。
清娇眼眸一转,又对绣玉道,“童细姐离去时候瞪我那个眼神着实让我不安,她肯定不会坐视我继续受殿下宠幸,指不定要怎么对付我,你去帮我瞧着点。”
绣玉闻言,立马福身应道,“好,奴婢这就去盯着。”
“去吧,”清娇笑着目送她离去,这下既不用担心童筱要给她使绊子,又不用听绣玉的念叨了。
树上,霍孟极听着小兔儿那理直气壮的小借口,三句话不离拿他当理由,不禁冷笑一声。
趁他不在,这小东西就这样偷偷拿他当借口?嗯?
“呵。”
这会儿也没了没了旁人在,男人肆无忌惮地凉笑出声,故意恶劣地吓唬了某小怂兔,果然一下就招来了某小兔惊怯心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