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来。”吾司离沙哑的声音带着委屈。
黑色的雾气吸收得更快了。
回鸢尽力去平复吾司离的心情,抱着他,道:“我来了,吾司离。”
吾司离像是没听到一般,“我等了你三百二十三年,你为何不来,你说好要来的。”
他本来是可以出去的,可她说,要来的。
“我去了的,吾司离。”
“不,你没来。”他没看到过回鸢,她没来过。
她是骗子!
“我再也不……”后面没了声音。
“不什么?”回鸢小心翼翼地问。
吾司离反抱着回鸢的腰,将她也拉入浓厚的怨气中,看不见人。
外面幻影还在持续斗争,而回鸢在尽力安抚吾司离。
如果他的理智真的被怨气吞噬,那整个下界和上天界就都要毁,而吾司离就是那个千古罪人。
只听吾司离在回鸢耳边慢慢叹息道:“最后一次,别再骗我,不然我就真的,真的会有一点点不喜欢你。”
“嘶。”脖颈一疼。
吾司离叼着块柔软的颈肉,用牙齿磨了磨,含糊不清道:“这是对你的惩罚。”
看不到回鸢人,成渊有些着急。
“你说这样真的可行?”
千面人躲在阴暗处,随便坐在地上,“这是你唯一可行的机会。”
他看着成渊那半张只剩白骨的脸,“啧,被世人尊称的无上神,只剩半张脸,连脸都不敢露,你甘心一辈子这样?”
成渊咬着牙,逐渐放开了拳头。
他当年听千面人的话,挖了回鸢的眼睛分了她一半的修为,谁知回鸢竟然玩了一出金禅脱壳。
没过多久眼睛出现了排异,他的半张脸都被侵蚀成了白骨。
就连这双眼睛都是贱东西,念着旧主,只有回鸢真正死了,这双眼睛,这些力量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不舍得你的古神?”
成渊深呼吸一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回鸢问过他,想去哪里。
其实,成渊最舍不得的不是回鸢,而是无上神界。
这个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他在这里就是人上人,再也不用回到上天界受欺负,要做的只不过是讨好回鸢罢了。
这么多年,如何讨好人他早就熟练得不能再熟练。
只是,回鸢竟然要赶他走!
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能去哪?
而且伺候了这么多年,回鸢竟然还不愿意给他一点好处。
还有一点,回鸢说得很对,他的寿命在神的眼里根本就是蜉蝣过大海,什么都留不下。
若是他有了回鸢的能力呢,若是他成为了神呢?
这些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直到千面人找上他。
成渊还是答应了,最后挖了回鸢的眼睛,继承了她一半的力量。
“那就好,我怕你一会儿看到回鸢的惨状会舍不得。”千面人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去看千里镜里回鸢的画面。
正好看到回鸢被吾司离一把抓进了黑雾里。
他打着哈欠,实则内心狂喜。
回鸢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学不会聪明啊,随随便便都被骗。
只不过等了有一会,这个时间吾司离不该是已经失控了吗?
怎么回事?
千面人不安焦躁地抓了抓肚皮,一个面皮被他扯起来露出凶狠的表情。
又等了一会儿,那些金色幻影都把怨气打散完了,他这才看清吾司离和回鸢。
吾司离紧紧贴在回鸢身上,而回鸢一脸抗拒推着吾司离。
说好的毁灭一切呢?
吾司离心中的怨气强大到可以创造出来一个千面人,应该是无人能挡才对啊,怎么会被回鸢轻松破解。
千面人气得想骂娘。
肯定是那些怨气还不够,差他这一把火,肯定是这样!
斩了一条手臂,扔了下去,他全身都是怨气所化,手臂自然也是怨气。
警惕的吾司离一把拍开这条手臂,“什么脏东西!”
手臂上的怨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面人气得差点散体。
回鸢因此也有机会从吾司离怀里逃脱,怀中少了人,吾司离的脸色立刻变了。
“说好要陪我的,不许离开!”
强大的吸力又把回鸢吸了过去,贴在他身上。
吾司离僵硬地摸着回鸢的头发,哄孩子一样道:“这样乖乖的才对。”
下巴顶在回鸢的头顶上,闻着她发中浅香,吾司离道:“阿鸢,我想让你陪我一辈子。”
“好。”
回鸢算是明白,能压制吾司离怨气的也就只有他对回鸢那句话的执念了。
她确实记得,掉进过一个冰洞,融了一大块冰,里面有个绝美的男人,说的下次再来,是来收拾他的啊,也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这人理解能力怎么能差成这样。
到头来还要说是她先招惹的,回鸢是真觉得冤枉。
想着成渊和千面人看着吾司离这副粘人的样子,回鸢就替他感觉到尴尬。
只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上天界被挤压到只剩两米,然而,去往下界的通道,回鸢设置了新的结界。
那些成渊的信徒们火烧眉毛,一个劲地朝上天界跪拜。
“无上神大人,请带我们离开。”
成渊现在可没空听那些信徒的声音,他抓住千面人,表情用力过猛,有些狰狞。
“我把回鸢招出来了,你在这之前是怎么说的?”
他指着千里铜镜,“现在怎么办?回鸢已经全部觉醒,我坏事做尽,她是不会放过我的。”
“急什么!”千面人推开成渊,呵斥道:“你个废物也敢来教训我?”
哪次不是千面人给成渊出的主意,成渊小时候温饱都是问题,长大了就是在只有回鸢的无上神界,没人教会他些什么手段。
一切凭借自己的心情。
更多的是暴力,直接又简单,反正又没有人打得过他,很有原始人特征。
只是这次能打赢吗?
无上神界被成渊掌控,根本没上来过新人,自然也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怨气所化的东西。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吾司离已经带着回鸢消失在了原地。
再回头,成渊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