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又要去了?”
以安紧蹙眉头,满心疑惑。
“方才是霜儿任性了,我要前往凌州,帮少主镇守那一方天地。”
姒凌霜遥望着凌州所在之处,神色凝重而肃穆。
以安摇了摇头,决然道:“你不能去!”
刚刚才想明白的以安,毫不犹豫地出言阻拦。
已然错过一次,自己绝不能重蹈覆辙。
不然每年祭拜之时,自己又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师伯致以交代。
“为何?”
这回轮到姒凌霜对他发出疑问。
以安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前是我思虑欠妥,不该安排你前往凌州。”
“凌州局势动荡不安,其实并不适合你前去,那里太过艰难困苦。”
以安稍作停顿,目光轻柔地落在姒凌霜身上,继而又道:“在南都,我亦能护你周全。”
以安目光坚毅,望向远方,仿若无论多大的风雨,都无法侵袭他羽翼之下的雏鸟。
他自信满满,若连师伯之女都护不住,又何谈引领百花宫重回巅峰之境。
“可是……”姒凌霜有些迟疑,她倾着脑袋,看着以安的眼睛问:“如果我去凌州,是不是对少主会更有帮助?”
“少主会不会更轻松一点?”
姒凌霜歪着脑袋,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纠结。
以安不禁笑出声来,他伸手使劲儿地在姒凌霜的头上揉了揉,显得极为宠溺。
阳光下,姒凌霜在像一只可爱的猫儿一般,乖巧喜人。
“你莫要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温柔的阳光,透过以安的发丝。
姒凌霜眯着眼儿,面色微红,心儿轻颤。
她轻抿着樱唇,一道难言的情绪,开始肆虐着她的心头。
“少主……”她轻声呼唤。
以安打断了姒凌霜想要继续说出口的话,“听话!”
话语温柔,言辞亲切,简短的两个字却充满了娇宠之意。
“嗯!”她轻声应道。
少主对自己这样的偏爱,让姒凌霜心中甜的发腻。
“可是……”
她心中亦有些纠结。
“别想了,此前是我考虑不周,你是我心中最器重的学生,我怎能让你去那生险之地。”
“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
以安宽慰地说道。
向姒凌霜打了声招呼,他便转身离开。
“等等……”
姒凌霜突然追了出去。
她跑出明霜殿外,朝着以安的背影喊道:“是因为我娘吗?”
姒凌霜的突然发问,让以安的身子猛地顿了一下。
以安快速地转过来头,用探询的目光,扫视着她。
姒凌霜露出一丝微笑,“世间并无不透风的墙,总有两句闲风,会吹入耳。”
以安神情严肃地打量着姒凌霜,让她不禁有些紧张。
好一会儿,以安才突然一笑,“是的。”
师伯的身份朝堂之中知道的人并不多。
知道的人,也被兴帝下过禁言令。
虽然不知道姒凌霜是怎么知道的,但是既然她问了,那自己自然是不会隐瞒的。
姒凌霜轻咬嘴唇,面带着一丝请求,“少主晚上,能不能再教霜儿一次?”
“好啊!”
温柔的笑意如春风拂面,对师妹的请求,他总是不会拒绝的。
晚风羞的夕阳已醉,昏昏沉沉地坠落在那夜幕当中。
以安一本正经地为姒凌霜讲解着兵法的要义。
可是,姒凌霜盯着以安的脸庞,心思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只见她微微泛着红晕的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看着以安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解,心中满是暗喜,脑海里也尽是以安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影子。
“殿下?”
以安轻声招呼,瞧姒凌霜眼神儿迷蒙,嘴角带笑,不知她神游何处。
“啊!”
姒凌霜猛地惊醒,一副被人撞破了羞事的样子,脸儿臊得通红。
她结巴着喊道:“少,少主……”
以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得太深奥了吗?竟然让你走神了。”
姒凌霜红着脸,低着头,贝齿咬着水润的嘴唇,眼神小心翼翼地上瞟着,“少主对不起,凌霜知错了。”
“知错,便得罚。”以安神情认真。
好学者,当用心坚。
善者赏,反之罚。
“啊,”姒凌霜惊呼,“还要罚?”
“伸出手来。”
以安严肃的表情,带着法中无情的冷酷。
姒凌霜只好老实得,哆哆嗦嗦得把掌心伸了过去。
手中的戒尺迅速地高高举起,重重地落下。
姒凌霜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她紧闭着双眼,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只是,结果并未她所想,戒尺重重地落下,却轻轻地点在她的掌心肉上。
以安轻轻地在她的手掌上拍了三下,姒凌霜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目露疑惑。
只听以安说:“今日修习已久,也念你初犯,击掌三下作罢,若有下次,绝无轻饶。”
以安说得很严厉,手上却不忍多用几分力。
那戒尺就跟挠痒痒一样,也再一次拨动了姒凌霜的心弦。
“少主,果然是会心疼人的。”
姒凌霜五指将掌心紧紧得篡中间 ,嘴角挂着微笑。
看姒凌霜这副模样,以安也知道今夜是学不进去了。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气息,“今夜就到这里吧。”
听闻以安要走,姒凌霜迅速抬起头,“少主……”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以安听得她的呼唤。
姒凌霜一脸的期待,“少主,可以跟我讲讲我娘亲的故事吗?”
“师伯?”
以安微微皱眉。
姒凌霜眼皮低合,望着桌上的摇曳的烛火,眼神慢慢地涣散。
“自霜儿懂事以来,就不曾见过娘亲。”
姒凌霜神情有些低落,“从小到大,所有人都不跟我说关于娘亲的事情,连嬷嬷也不跟我说。”
“心中有些难受?”
以安走过去,在姒凌霜的身边缓缓坐下。
“你娘亲,是个绝美的人儿!”
“少主见过?”
“在我还六岁左右的时候。”
“六岁?那我……”姒凌霜掰着手指头,在心中默算。
以安看她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俊不禁:“不用算了,你那时候刚会走,一摆一摆,走得不稳,但是很快。”
“啊,”姒凌霜惊呼,“那我跟少主其实很早就见过面了。”
以安笑着点点头。
姒凌霜又问道:“大家都说娘亲很美,不知道有多美?”
皇后婉清,秀外慧中,绝世之佳人。
“我问过父皇,娘亲并没有画像留下来,”姒凌霜抬着头嘟囔着:“不知道娘亲长什么样?”
突然,姒凌霜眼睛一亮,“少主见过,可还记得我娘亲的模样?”
以安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就像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