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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归棘手,这样下去对她的计划不利,言臻打算找个机会跟周让好好谈谈。

周让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外面下起大雨,他手里拎着海货,裤脚湿漉漉的。

两人打了个照面,周让率先移开视线:“我去做饭。”

不多时,周让从厨房端出四菜一汤,两人相对而坐,言臻正打算借着吃饭的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这时手机响了。

是边原打来的,言臻下意识看了对面的周让一眼,这才接通:“喂。”

“明姐姐,救命啊,我被困在山上,上不去了。”边原带了哭腔,电话那头传来哗哗的水声。

言臻一顿,立刻问:“你在哪儿?”

边原还没回答,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咚咚”几声钝响,紧接着通话就断了。

言臻连忙回拨过去,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提示无法接通。

言臻脸色严肃起来,她一边起身一边给房东打电话,把边原被困在山上,联系不到他的事说了一遍:“你现在报警,让警察上山帮忙找人,我这边也准备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挂断电话,对面的周让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言臻解释道:“边原今天上山拍摄,被困在山上到现在都没回来。”

周让眉头微皱。

言臻走到玄关换鞋,对周让说:“我跟房东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回来……”

她话还没说完,周让脱了围裙:“我跟你一块去。”

“不行。”言臻拒绝道,“你的腿还没好,上山的路雨天湿滑,晚上视线又不比白天,要是再摔倒,你还要不要这条腿了?”

周让却很坚持:“你不放心我跟着上山,我又怎么能放心你在夜雨天去山上找人?”

言臻一愣。

周让没给她犹豫思索的机会,从柜子里拿出雨衣和手电筒,换上雨鞋:“赶紧走吧,早点把人找回来。”

两人冒着大雨出门,在山脚下跟房东和两个警察汇合。

房东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带了不少工具。

边原的手机始终无法打通,言臻无从得知他的具体位置,只能把自己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告诉房东。

“边原给我打电话时说他被困在山上,‘上不去了’,而且我听到他附近有很大的水流声,他是去拍雨前云图,山上有没有地势高还开阔的地方?”

房东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脸色微变:“他不会跑到绝情崖去了吧?”

言臻一听这个武侠小说味满满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妙:“那是什么地方?”

房东跟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岛上最高的那座山有一面刀削斧凿般的悬崖峭壁,因为地势高风景好,能将渔岛的东面尽收眼底,能看到绝美的日出,崖上还有一道飞流直下的瀑布,不少游客都把那里当做打卡点。

“如果边原是跑到绝情崖去,那就糟糕了。”房东忧心忡忡道,“去绝情崖的路很陡,白天去爬都够呛,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去找人,难度加倍,而且我担心……”

剩下的话房东没说出来,可言臻和周让都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只是被困在山上还是最乐观的情况,就怕边原失足坠崖。

“先去绝情崖看看吧。”言臻说。

去绝情崖的路有两条,因为不知道边原是从哪个方向上山,五人商量后决定兵分两路。

两个警察从西面上山,沿路搜索,言臻,周让和房东则从东面上山,这条路最近。

三人打着手电筒出发,房东对周围很熟,在最前面开路,言臻第二,周让走在最后面。

几人往上爬了一段,路上的水越来越多,哗哗往下淌,没过了他们的脚踝。

言臻没注意到,走在最后的周让脚步越来越蹒跚。

一路磕磕绊绊,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几人到了绝情崖上。

雨更大了,崖边的小瀑布在雨水汇聚下成了开闸般的大水柱。

“边原?边原?”

言臻和房东开始大声呼喊边原的名字。

但呼声一出口就淹没在沙沙的雨声和瀑布水流声中。

周让没有跟着一起喊,而是蹲下身,观察起脚下的杂草。

绝情崖上有段时间没人来了,脚下的杂草长势茂盛,人走过之后踩得东倒西歪,周让排除了他们几人上山时踩过的路线,很快顺着歪倒的杂草找到无人机遥控和背包。

“这边。”周让冲言臻他们晃了晃手电筒。

言臻过去一看:“是边原的东西。”

周让继续顺着被踩倒的杂草往前找,不多时便发现了倒在瀑布口下不省人事的边原。

人是找到了,但眼下的情况有些棘手。

瀑布口往下三米左右有一处被经年累月的水流冲刷出来的平台,再往下就是悬崖,地势险峻。

平台上还停着一架无人机,看样子是无人机受天气影响,降落在平台上,边原抱着侥幸心理下去捡,结果被困在那里了。

但他为什么会晕倒?

“可能是被蛇咬了。”房东用手电筒照了照边原的脚,他倒在平台上,只穿了一只鞋,左腿的裤脚捋到膝盖上,脚踝处用鞋带打了个结,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很像是被蛇咬了之后做的紧急处理。

房东这么一说,言臻几乎能猜出边原在绝情崖上经历了什么——无人机降落失误,停在瀑布口下,边原爬下去捡,但雨天悬崖湿滑,爬不上来了。

于是给言臻打电话求助,但还没交代清楚所在位置就被蛇咬了,惊吓中手机掉下悬崖,他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

这一等,他蛇毒发作晕了过去。

捋清前因后果,言臻叹了口气,心想边原要是还醒着,她肯定得骂他几句。

收起手电筒,言臻准备下去把人带上来,旁边的周让先她一步开始脱雨衣。

言臻一看他的动作,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她一把拉住他:“不行,你不能下去。”

他的腿伤还没好,无法负担起边原一百三四十斤的体重。

“我可以。”周让很坚持。

“我下去。”言臻说,“我背得动你,也能背得动边原,而且我体重轻,跟边原加在一起只有二百多斤,你们在上边拉绳子,把我们带上来能更轻松。”

“我会攀岩,还拿过奖。”周让不给她争执的机会,“别争了,边原的情况不能拖了,再耽误会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