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进了看守所,顾言慎也如同丢了魂一般。
寸步不离的在外守着。
后来还是于棠打来电话,说是有要事找他,顾言慎这才让凌天驱车前往中医馆。
不到两天,他整个人便憔悴的不像样了。
连于棠都险些没认出来。
顾不上废话,她径直走到药柜旁取出一份用牛皮纸包起来的四方包递给顾言慎,“这是上次去南城的时候给老太爷煎药的药渣,既然药里有毒,那药渣里或许也有残留,你看能不能找人化验一下?”
“化验?”顾言慎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当时老头子中毒抽搐的时候,和和曾经看过他喝的药,可是她只说老头子中了毒,却没说中了什么毒,我想,如果和和看出有人在药里下了什么她不会不会说的,没说就只能正明那药可能连和和也不认识。”
不认识,所以呢?
顾言慎依旧不明所以。
“你傻啊!”
一向觉得他聪明,一个人管理着那么大的产业。
可现在于棠却只想骂他声蠢货,然后拿着棍子朝他头上敲,“和和从小跟我师父学医,九岁就能蒙眼辩药,她那鼻子比狗还灵呢,加上后来读了医学院,就算是西药,碾碎了她也能闻出成分,如果那药连她都不认识,那就说明很可能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药。”
话说到此,便是再明白不过了。
顾言慎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般,连话都来不及同于棠说,抓了药包就走。
次日,化验结果便传到了他手上。
与此同时,顾言慎给凌海打电话,让他带上所有人去寻找药的来源,并将化验结果和药渣一同交到了刑警李队手上。
两拨人马同时撒网,没到48小时,就抓到了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顾言慎在审讯室外看到他时,他几乎已经筋疲力尽,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你的人还算懂规矩,发现了他之后知道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李队环臂站在顾言慎身边,连笑纹都带着一种即将破案的喜悦。
顾言慎也跟着勾了下唇。
只是李队不知道,凌海会通知警方,是他提前就授意了的。
家务事,还得警察来处理才不会招惹非议。
“不过我倒真有些佩服他,当时有四两警车和八个刑警同时围堵他一个人,还是差点被他溜走了,那腿跑的比兔子都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练过。”
李队砸了咂舌,“可惜了,如果没犯罪,我还真想把他收编了算。”
“李队倒是惜才。”
顾言慎哼笑出声,“恐怕他没有资格考吧。”
闻言,李队神色一怔。
下一秒,审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警员走出来时,李队将手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都招了?”
“招了。”
“有帮凶还是有幕后?”
“帮凶。”
“资料呢?”
警员将手里的记录递给他。
李队打眼一扫,不知看到了什么,他不自觉的皱了眉。
随即将记录板递给顾言慎,面露难色。
不出他所料,果然是......
顾言慎将目光从那个熟悉的名字上移开,没什么情绪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规矩来就好,不用顾忌我。”
有了这句话,李队心里便再无所顾忌,把记录板塞给警员的同时扬声喊道,“召集人手,出警!”
“等等。”
顾言慎抢先一步叫住他,“既然抓到了下药的人,那沈和是不是可以洗清嫌疑了?”
“是!没错,恭喜顾总了!”
李队笑声爽朗,对旁边警员吩咐,“你陪顾总跑一趟,把人放了。”
——
沈和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门口停着的那辆世爵。
而车旁边,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已经朝自己张开了双臂。
“顾言慎!”
沈和扑过去抱住他,久久都不撒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好了,没事了。”
“我们去哪儿?”
顾言慎唇角微勾,“去看戏。”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碧桐苑停下。
沈和看到门口停着的两辆警车,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
踏进大门的瞬间,她伸手挽住了顾言慎的手臂,“陷害我的人,又是谢南笛,对吗?”
顾言慎静默不语,只用大掌包裹住了她的右手。
沈和却不再往前,反手牵住了他。
顾言慎噙着诧异回眸,“怎么了?”
“她是你三嫂,是你亲哥哥的妻子......”
所以,你会不会包庇她?
这句话,沈和无声相问。
可她却忘了,若顾言慎有心包庇,她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副极没安全感的模样落在顾言慎眼里,他只觉得愧疚。
眼下就算是再清晰明了的解释,都不如带她亲自进去看了来的直观。
顾言慎攥住沈和的手指,一步步的牵着她朝里面走去。
还未靠近,便有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传入耳膜。
入内,七八个警察将客厅团团围住。
李队和顾言沉在正中央无声的对峙着,而谢南笛正躲在顾言沉身后,一遍遍的否认这他们所说的罪名。
余光瞥见沈和与顾言慎站在门口时,谢南笛心口骤然一凉。
仿佛数九寒冬中下了一场冰雹,尽数朝她砸了过来。
而她旁边,顾言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刹那,谢南笛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抬脚就朝他扑了过去。
“阿慎!阿慎!”
她眼泪汹涌而出,也不顾沈和还在身边,就那样一把捞过顾言慎的手臂抱在怀里,“阿慎,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他们说我害了太爷爷,可是、可是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阿慎,我求求你帮我说话,我求求你......”
他是顾家家主,又才拿回了公司大权,整个渝平市的经济有一大半都掌握在顾言慎的手里。
只要他肯帮自己说话,那些警察必然会有所顾虑。
只要他肯帮她,她就不用被警察带走了......
谢南笛微仰着下颚,看着顾言慎的目光犹如地狱仰望人间般,期盼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