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弟弟,快三十而立的人,以前为了边关安宁驻守十多年,劳心劳力,不知错过了多少姻缘。
后来新帝登基才回来,京城的百官这才发现。
以军功封国公的郑国公,当今天子的亲舅舅,太后挂念的亲弟弟。
皇亲国戚他居然是个光棍汉子,位高权重的光棍汉子,这话说出去好听吗?
一点不好听,国公爷,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不知多少官员卖足了心思想要将女儿往国公府里送。
无奈,国公爷过惯了醉卧沙场秋点兵的豪放生活,不耐娶管家婆。
听说当今太后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将国公爷招进宫,苦口婆心劝国公成家立业不止一次。
人家就是有本事铁石心肠不为所动,而如今,舅舅貌似惦记上了冷家的二小姐。
虽然叫二小姐不过妙龄年华,比舅舅小了不止一轮。
不过没关系,年龄大的丈夫会疼人。
自家人偏自家人,春华公主自动给舅舅找了借口,然后她听舅舅说。
“谁跟你说我看上的是冷家二小姐?”
春华公主:“嗯~”
不是,你不看上还特地来叮嘱。
睨了眼明显不相信的外甥女,男人行事从来不藏着掖着,他直白点明。
“我看上的是贺兰家的小姐,贺兰钰儿。”
贺兰家的小姐,今日请来未出阁的妙龄女子,哪有一位姓贺兰的小姐,思索无果。
“舅舅你莫不是诓骗你外甥女,今日邀请的名单里,哪里冒出贺兰家的小姐。”
男人背对着紧追不舍的春华公主,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湖泊,负手而立,语气淡淡。
“冷家二姑娘的母亲闺名贺兰钰儿,你可知。”
“噗!”
春华公主一时不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
忍不住,刚入口的茶水猛然喷出了嘴巴,在眼前四散水花。
有一部分茶水呛到了喉咙里,咳的她弯下了腰身,背部弯曲成圆弧。
凉亭外守着的侍女赶忙惊慌失措跑进来,又是拍背,又是叫人。
突如其来的慌乱过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春华公主心底的六神无主才刚刚开始。
打发了凉亭里的侍女,眼珠子转转。
最后小心翼翼试探眼前张嘴暴雷,面色却依旧寻常的长辈
“舅舅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冷家二小姐的母亲应当是吏部郎中冷大人的夫人才是,所以舅舅是在跟我说笑对吗?”
郑裴之无视笑得十分勉强,意欲挣扎的春华公主。
“你看我像说笑的吗?”
不待春华回话,他又道。
“她跟冷思谦那厮早和离了。”
喂,不是,就算人家和离了,但同样不能忽视她成过亲,甚至孕育一子一女的事实。
看自家舅舅铁了心想往夫人的香帐里头钻,做人家的入幕之宾。
春华现在都能预料到,母亲若是知道这件荒唐事,不知该如何大发雷霆。
她还能再挣扎挣扎,为了未来的和平。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位夫人比舅舅还虚长几岁,这恐怕,这恐怕难堵朝中大臣的悠悠众口?”
对此郑裴之冷冷一笑。
“朝中众臣不关心民生疾苦,不关心国家大事,紧紧盯着官员的内闱之事做文章耍手段。”
“这样的臣子我不屑与之为伍,我相信朝中的有识之士同样不屑与这种鸡鸣狗盗之人为伍。”
说的好像舅舅多光明正大似的,贪恋妇人之色,好像同样不是君子所为。
不过春华不敢多言,只是不免对舅舅口中的夫人产生些许兴趣。
两人分开,春华先脚来到宴客的场地,人刚坐定,四下探索。
看了一圈,找不到想见的人。
忙忙招手唤身边的女侍,召贺兰夫人前来一叙。
钰儿身边聚集的贵妇人前所未有的热情,围着她一言一语地打转,殷勤的过火。
钰儿招架不住,连忙找了借口离开。
刚出了包围圈没多久,不知不觉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回过神来,她四下打量,美妇人面若红霞,四处张望间便看见一人从远处走来。
她举目望去,但见那人眉目疏朗,气质不羁。
原来是熟人,心下一松的钰儿愣在原地,放纵某人三两步靠近。
“郑某远远看来,只觉身影熟悉,没想竟然在园子里碰见了夫人,当真巧合。”
男人瞧了瞧四下盛放的花草,思量片刻,言道。
“且看今日花团锦簇,春和景明,难得遇见,夫人不妨与我走走看看,赏花赏景可好。”
钰儿瞧着偌大的园子,转头轻撩起眼帘,目光触及郑裴之含笑的眉眼。
眼里的笑意跟把火,烫得钰儿猝不及防间敛下长而密的睫毛,小扇的睫毛颤颤。
她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以示应答。
这小小的动作落在翘首以盼的郑裴之眼里如获至宝。
男人侧身让出路来,伸手向前指引,垂头不语的钰儿默默向前。
两人相携观赏春日园子里的花草树木。
开始钰儿拘谨,男人说起话来,她轻声应答,不多说话。
后来渐渐放开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逐渐松快。
钰儿眉眼间重新荡漾起轻松的笑。
“今儿个可真巧了,你莫不是同我一样,也是被春华公主邀过来参加踏青宴的。”
男人扇子轻敲了敲手心,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意味。
他停下脚步,身旁的钰儿见他停下,也跟着放慢脚步。
两人四目相对几秒,钰儿惊觉不对,慌忙低下头躲避。
就听见头上传来男人低低沙哑的轻笑。
“可能是苍天垂怜,可怜郑某犯了相思之苦,无处排解,故而安排了这场踏春宴会,好叫夫人可怜可怜我,不是吗?”
满心满眼,钰儿只觉这人说话怪肉麻。
语调幽怨,活像自己做了那辜负春心的狠心人,抛弃了他似的。
美夫人显然随着郑裴之哀怨的话语想起了三番两次拒绝他的登门拜访。
心虚又受不了,索性转身就走。
这边刚转了身子,跨步子。
那边蓄势待发的男人毫不避讳,直接大咧咧伸手抓住了转身欲走的钰儿身侧雪白的腕子。
“夫人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郑某,疼惜疼惜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