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孟安怀处理完了朝政,便来到了章华宫。
清锁躺在软榻上眯着,见孟安怀过来,懒懒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清锁!”孟安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安抚着:“是朕对不起你,你给朕一点时间好不好。”
清锁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身为皇后却仍然屈居章华宫这事,她并没有十分在意这件事,于是道:“皇上,这事臣妾不曾多想,皇上多心了。”
孟安怀放开她,一脸诧异道:“朕看你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你是因为这事。”
清锁勉强笑了笑:“皇上登基不久,有很多事情都需要慢慢完善,吴太后既然没有地方去,暂住朝凤殿也是可以的,臣妾不是那种爱争之人。”
孟安怀又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那一定是宸儿的事情了!”
说起修宸,清锁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修宸不过八岁的年纪,就让他一个人留在东宫,清锁虽然早早就做了了准备,依然放心不下他。“臣妾放心不下宸儿,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宫探望他,可宸儿学业繁忙,文学武学都要兼顾,相处时间甚短,每次离开时看他难过的表情,忍不住心碎。”
章华宫离东宫有些距离,清锁身上还有很多宫务要忙,这一来一回确实有些费劲。而且修宸身为太子,也有很多东西要学,根本就没办法像原来一样与她长期相处。而且章华宫还有更小的女儿要她照顾,她一颗心分几处,早已疲惫不堪。
孟安怀理解她的痛楚,扶着她坐下,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身在帝王家,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朕知道你心疼宸儿,但做为太子,他不得不经历这些。”
清锁擦着眼泪道:“臣妾知道,会慢慢习惯的,不过吴太后这事,皇上不必介怀,您能挽回臣妾的皇后之位,臣妾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住哪里臣妾根本不在乎,如今皇上要做的就是先稳住朝纲。”
孟安怀点点头,眼里尽是对清锁的感激:“你如此为朕考虑,朕一定不会辜负了你,朕答应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朕都会对你好。”
清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脸,然后转移了话题:“皇上,三弟已到了弱冠之年,如今还住在宫里有些不合适了。”
孟安怀登基后有很多政务要忙,却忽略了这事。“那就封他为勤王,赐府邸,择日出宫建府。”
“不光是赐府邸,也该赐婚了!”
清锁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骆太妃与孙太妃做为先帝嫔妃,继续住在庆和宫不合适,不如将惠泽宫修葺一番,让薛、骆、孙三位太妃住一起,至于三位小皇子,就暂时留在太皇太后那里抚养吧!”
孟安怀皱眉道:“可是祖母那里已经有了二妹和寅儿了,这样会不会扰了祖母的清休。”
清锁向他解释着:“二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是时候为她挑个好夫婿了。至于寅儿,他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继续养在太皇太后那里也不合适,不如将他交给刘修仪养着吧!”
修寅是他与已逝的薛若瑶的儿子,薛若瑶死后就一直养在太皇太后那里,由于薛若瑶之前对清锁的所作所为,孟安怀对这个儿子很不待见,有时甚至忘了还有这个儿子。如今清锁提起,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刘阡陌是个善良心细之人,修寅交给她来养确实合适。
“还是你想的周到,朕立即去办!”
第二日上朝,孟安怀就下旨封三皇子孟安旭为勤王,赐京中府邸。为了安抚他母亲柏美人的在天之灵,特挑了柏家的女儿为他赐婚,册封为勤王妃。
修寅交给刘阡陌抚养,太皇太后虽然有些不舍,但毕竟是孟安怀的儿子,她还是妥协了。至于二公主孟舒荨的婚姻,他打算观察一阵,找个合适的人再赐婚。
骆柔嘉被封为太妃之后,之前的梦早已破碎,如今除了专心照料儿子,她别无所求,孟舒璃也不再来找她。清锁提出的建议,孟安怀有些不忍,虽然他对骆柔嘉早就没有了情感,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开不了口。
无奈之下,就连同住庆和宫的孙太妃也留下了,毕竟老五老六还小,一直是她在照顾,突然换了人怕适应不了。
朝凤殿这边,吴倾荷自从出了西佛堂,性子安稳了不少,但从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后宫的事情也不过问,任由清锁与余太后把持着。
她本来想仗着自己皇太后的身份压余太后与清锁一头,但孟安怀根本就不在乎她如何决策,一心只想护着清锁与余太后。既然是这样,只要没人主动提出让她搬离朝凤殿,她便永远居住在这里。毕竟现在后宫中真正当过皇后的人,就只有她与清锁。
年纪轻轻熬成了太后,伺候孟德钦那么久最终没能生下一男半女,身边也是冷冷清清,如今她在宫中维持着皇太后的身份,除了能让吴家站立在朝堂上,其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见孟安怀迟迟不肯动吴倾荷,余太后终于忍不住了,亲自到朝凤殿找吴倾荷。
吴倾荷见她来得匆忙,心里便知道她有何打算,于是道:“余姐姐来了,走得这么急,一定很累吧,姐姐快入座吧!”
余太后没有心思与她闲话家常,直截了当问:“您已经贵为皇太后,依然霸占着朝凤殿,到底是何居心?”
吴倾荷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原来姐姐是为了这事而来,不过我想问问姐姐,我若搬离了朝凤殿,该去哪里呢?”
余太后一脸不屑道:“宫中那么大的地方,住哪里不是住,唯独这朝凤殿只能是皇后居住。你若同意搬离,我让皇上想办法便是。”
吴倾荷看着她冷冷道:“她是皇后,我是皇太后,她能住得,我怎么就住不得?我是先帝的皇后,试问在这后宫中,除了我还有谁能住得这朝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