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寻真崩溃的哭喊。
“乔怀谦，你是人吗？！到爷爷葬礼了，你才知道告诉我！”
聂寻真的声音不小，很快就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是不是有病！到举行葬礼了，才告诉我爷爷去世了！”
聂寻真哭着从王小青怀里挣扎，手上的指甲刮伤了王小青的脸庞。
周围的宾客也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乔怀谦始终没什么表情，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的哀伤，也看不出他的在意。
他只是眼神麻木的和面前乔斯百的黑白照对上视线。
聂寻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在王小青怀里哭得几乎晕厥。
王小青也是看不得聂寻真情绪崩溃的模样，他的眼眶也有些红。
“乖啊，乖啊，不哭不哭。”
王小青抱着聂寻真，手笨拙的在她背上轻拍着。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面前乔怀谦。
乔怀谦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片刻，抬脚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着乔怀谦落寞的背影，王小青鼻子有些发酸。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里，最难受的就是乔怀谦。
乔怀谦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所有的真相，痛苦的也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唯二的亲人，一个是那位不知生死的妈妈，另外一个是刚刚还对他破口大骂的妹妹，正在他怀里。
王小青垂眸，眼神复杂的看着怀里哭得激烈的聂寻真。
聂寻真也不知道她的哥哥现在正经历着什么痛苦。
王小青摸了摸聂寻真的脑袋，用力的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他又看向了乔怀谦离开的方向。
乔怀谦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
乔斯百去世了，老宅也没有人住了。
乔怀谦遣散了老宅里的佣人，他一个人回老宅收拾乔斯百的遗物。
在这间房间里，平时都会有一个老头坐在阳台上乐呵呵的。
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盒子般的大小。
乔怀谦还有些不太习惯。
乔怀谦把乔斯百和俞书絮埋在了一起。
两人生前不能如愿，那就死后再弥补之前的遗憾。
但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生前这么爱俞书絮，为什么还要和奶奶生了两个孩子。
为什么……会让他出生。
乔怀谦面无表情的收拾着乔斯百的遗物，动作细心的叠着乔斯百衣物。
沈清皖之前也帮乔斯百收拾过衣服。
一想到这里，乔怀谦动作一顿，原本死寂的黑眸在此刻也颤了颤。
要是沈清皖知道乔斯百去世了……
乔怀谦都不用想，就知道沈清皖肯定会和聂寻真的反应一样，并指着他破口大骂。
乔怀谦苦涩的扯了扯唇。
之所以他在举办葬礼的时候才告诉聂寻真真相，是因为他想她不要伤心那么快。
毕竟，是真的很难受。
而面对沈清皖，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来开口。
乔怀谦凝视了一会眼前收拾好的遗物。
遗物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天也黑了，也该走了。
乔怀谦起身又环顾了一圈乔斯百的房间，很安静，没有人的气息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乔怀谦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但是心里的痛苦又这么的真实。
但他心里依旧带着庆幸，或许有一天，他就突然梦醒了。
爷爷还在。
沈清皖也还在。
在梦里的所谓的真相也是假的。
一切都回到以前的样子。
但在这一刻，他看着没有任何声息的房子。
他是真的相信了，所有事情都是真的，而这……也不是梦。
乔怀谦黑眸里渐渐泛起了水雾。
他现在突然很想沈清皖，很想抱抱她。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清皖撕心裂肺的模样又在脑海里浮现。
她恨他。
乔怀谦自嘲的笑了笑，逼退了眸底的水雾。
他闭上了眼睛，片刻，又睁开。
眼底一片漠然，他又成了那个冷血的乔怀谦。
“怀谦。”
身后突然响起了苍老的声音。
乔怀谦一僵，转过身。
一个老人被一个老太太扶着，正颤颤巍巍的站着。
老人脸上满是皱纹，浑浊的眼睛上满是泪痕，花白的胡须也沾着水滴。
看着有些眼熟，乔怀谦皱了皱眉头。
“是我，李叔。”
老人又颤巍着出声。
李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乔怀谦脸色一变。
李叔不就是爷爷口中的老李吗？
“李叔。”
老李点头，老泪纵横。
“诶，怀谦都这么大了。”
乔怀谦上前把他扶坐在沙发上。
“嗯，李叔好。”
依旧是记忆中沉默寡言的模样。
老李环顾了一下老宅。
“我也好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声音有些哽咽。
老李旁边的夫人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乔怀谦没说话，脸色有些苍白。
“老爷子也是真的不讲义气，不等我一起就走了。”
说着老李哭出了声。
乔怀谦抿紧了唇，依旧沉默。
虽然这时候问以前的事情不是很合时机，但是乔怀谦还是问出了。
“俞书絮。”
乔怀谦试探性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老李脸色一白，连抽噎声也顿了顿。
“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乔怀谦又出声，声音有些哑。
老李彻底僵在了原地，震惊的看着乔怀谦。
乔怀谦勉强的扯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可以和我说说吗？”
说话的同时，乔怀谦也握紧了拳头，指尖陷入了皮肤里，手心有血印。
老李低下了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出声。
老李拍了拍旁边的老伴。
“老婆子，你出去等等我，我有点事和怀谦说说。”
老李的老伴也是看出了他们有什么私事是想要说，也没说什么。
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起身往外走。
老李的脸颊有些颤抖，他不敢乔怀谦。
“你想知道什么？”
乔怀谦毫不犹豫的回答。
“所有。”
老李突然笑出了声。
“我也只是一点事情而已。”
乔怀谦在这时候也是耐心。
“嗯。”
“是老爷子跟你说的吗？”
“嗯。”
依旧惜字如金，乔怀谦咬紧牙关，手有些颤抖。
即将知道真相，他也紧张。
“他还叫我保密，结果自己先说出口了。”
老李又哭又笑，看起来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