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肯定的回答，乔斯百没有多大的诧异，瘦骨嶙峋的身躯又颤了颤，饱经沧桑的双眼带着笃定。
“你们没有可能。”
乔怀谦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紧。
乔斯百浑浊的双眼满是泪珠，他茫然的看着乔怀谦。
“你和她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孽缘啊，孽缘……”
乔斯百像是魔怔了一样，自言自语。
乔怀谦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敛去了眸底的阴沉。
难道这件事还和沈清皖有关吗？
乔怀谦心猛的一颤。
“什么意思？”
乔斯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乔怀谦眼眸锐利，抿紧了唇。
“因为清皖的爷爷……是我给害死的。”
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了。
说完后，乔斯百心里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乔怀谦瞳孔猛得一缩，满脸错愕。
“你说什么？”
乔斯百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
但很快又目眦欲裂地看着前方，脸色有些涨红。
“清皖的奶奶俞书絮是我的初恋。”
原以为刚才的事已经够让乔怀谦震惊了，但现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更是让他错愕不已。
乔怀谦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愕然的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爷爷。
“直到现在我还爱着她。”
乔斯百想起以前的往事，满是皱纹的脸庞带着温柔，凉薄的嘴唇也弯了起来，饱经风霜的脸庞带着回忆的眷恋。
他笑了笑，又喃喃的出声。
“那时候我和阿絮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阿絮长得很漂亮，总是扎着两个麻花辫，眉眼弯弯的朝着我微笑，我爱上她的时候，我也才15岁。”
乔怀谦眼尾猩红，下颌骨微微颤抖。
“阿絮家境不太好，她家里只有她和她妈妈，而她妈妈还卧病在床，她们家每天的经济来源就是阿絮买的豆腐。”
乔怀谦心猛得一震。
乔斯百最爱吃的就是豆腐。
“阿絮做的豆腐很好吃，很香，她做的豆腐也很纯白，每天我都要吃两碗她做的豆腐花。”
乔怀谦眸色深沉如墨，他依旧沉默。
“那时候我就想，等长大了以后，我一定要娶她为妻，阿絮也同意了，她愿意嫁给我。我们憧憬着长大，盼望着步入我们的婚姻殿堂，但是你知道吗？”
乔斯百突然扔掉了拐杖，颤抖着手抓住了乔怀谦的衣袖，瞪大着眼睛看着乔怀谦。
乔怀谦没动作，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清皖的爷爷沈青襄闯进了阿絮的房间当着她母亲的面把她给强奸了！”
乔斯百情绪激动的腮边的肉都抖了一抖。
这一个又一个的爆炸信息，乔怀谦是彻底愣住了。
“阿絮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去世了。第二天沈青襄甚至在阿絮的家里大摇大摆，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
乔斯百像个小孩一样痛哭流涕。
“后来阿絮被村里的人强迫嫁给了沈青襄，也因为那天晚上，阿絮怀孕了，最后生下了一个儿子，没多久就去世了，而我也被我的父亲逼着娶了你的奶奶！”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乔斯百突然浑身一抖，嘴里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有一半喷在了乔怀谦的西装裤上。
乔怀谦瞳孔一缩。
“爷爷！”
乔斯百花白的胡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朦胧的视线里，他仿佛看到了年轻的阿絮在朝他招手，像以前那样扎着两个麻花辫，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乔斯百像个小孩一样咧开了嘴。
“阿……絮。”
他把手往前面伸去，像是要触碰她的脸庞。
但没一会，眼前朝着他微笑的女人又消失不见了。
乔斯百呼吸一窒，手垂了下去。
……
已经到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了，沈清皖不负众望，拿下了北川市的状元。
有很多着名的高校招生办疯狂的堵住了皇苑。
但沈清皖一个都没有见，安安静静的填了自己所想的志愿。
政法大学。
在提交志愿的时候，沈清皖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又是几天过去了，乔怀谦依旧没有回来。
沈清皖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门口。
像是在盼望着门口有什么人进来一样。
没一会儿，沈清皖又收回了视线，倒了杯水往楼上走，目光有些发愣。
在经过乔怀谦房间的时候，沈清皖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房间里面看，乔怀谦的房间没有关门。
从门口看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她偌大的照片。
沈清皖满脸错愕的看着面前被挂在墙上自己的照片。
像是有什么本能驱使她往房间里面走，沈清皖的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前迈。
毫不夸张的说，乔怀谦房间的墙上挂满了属于她的照片。
沈清皖失神了一般僵在原地。
有很多照片都是她没见过的，应该是偷拍的，有她开怀大笑的照片，偷偷哭的，喜怒哀乐的都有，甚至连她幼时的照片都有。
沈清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她回过了神。
但心底那阵震撼依旧入侵着她的思绪。
她又环顾了一圈乔怀谦房间的周围。
以前她来他房间的时候，他的房间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装修也主要是以黑色系为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墙上挂满了属于她的照片，而被子也换成了她喜欢的天蓝色。
这些天发生了种种事情，她都没有再踏入过他的房间半步。
沈清皖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她看了很久。
他说他爱她。
在这一刻，她好像相信了。
沈清皖垂在裤腿旁的手指有些僵硬，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沈清皖也不敢在这房间待下去，她快步的往外走，脚步略显慌乱。
沈清皖呼吸急促，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还没来得及多想，窗外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皖皖，皖皖！”
谁叫她？
沈清皖微愣了愣。
声音很熟悉，但沈清皖一时想不起来这声音是谁的。
“皖……”
外面的人刚吐出一个字，又猛的卡住了。
沈清皖隐约听到外面的打斗声。
“皖皖！我！孟北！”
蓦地，沈清皖僵在了原地，浑身变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