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是慈悲的,如果你见到主扛着火箭筒拎着加特林站在你对面,那不必怀疑,一定是主想帮你脱离苦海。
———季宁安
……
幽深的狭窄廊道中,季宁安慢悠悠向前踱步,在她身旁,身穿执法者队服的诡异为她指引着方向。
大部队留在了一楼的小酒馆,正在清理那些被打成八瓣的敌人。
而季宁安来到地下室的原因也很简单,让这里关押的犯人,全部信仰她这位“主”。
“还没走到吗?你小子这是带我去哪?”
一路途经无数牢房,这里看规模关押的犯人居然要比执法局还多。
但最引人关注的,并非是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氛,如果仔细留神注意,便会震惊的发现,这里牢房中关押的犯人,它们居然或多或少都失去了些什么…
“主。”旁边的诡异开口了,“那只怪物也关在这里。”
此言一出,季宁安明显的察觉到,周围牢房里关押着的那群犯人纷纷向后缩了缩身子。
“怪物。”眉头微微蹙起,粉毛萝莉的目光转向身旁引路的执法者,“你是说,那什么神女?”
疑惑抛出,得到的是诡异肯定的点头。
“我也是在刚刚探寻这里的时候才发现的,那只怪物,居然被带到了这里…”
不一会的功夫,季宁安被引领着带到地下室最深处。
这里静悄悄的一片,但又与一开始时的压抑不同。
这里同样昏暗,潮湿,但周遭牢房的犯人却不如其余人那般死气沉沉。
它们面上带着麻木,惊恐,那恐惧仿佛刻印在它们脸上,使人看到第一眼便会心生彷徨。
“主,就是这里…”
脚步声停下,身穿执法者队服的诡异呼吸急促,它不敢抬头去看那牢房中的生物,只是绷着身子,僵硬的站在季宁安一边。
“瞅给你吓的,神女牛啥,它难不成还能比你多俩胳膊?”
不屑的撇了撇嘴,神女的名号季宁安早已知晓,所有遇见的人都称呼它为怪物,恶魔,她老季今天倒是要看看,对方到底长成什么德行!
嗒。
一步踏出,这里昏暗无比,但隐约能看到人模糊的轮廓。
最深处的牢房,这里比别处大了数倍不止。
在生锈,且沾满血迹的铁栏杆后,季宁安抬眼望去。
映入视线中的,是一团黑漆漆,蜷缩在地上,娇小的身影。
“灯呢?有没有灯?这我看集贸!”
身后带路的诡异似是早有察觉,它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递到季宁安手上,换来的是主的不屑一瞥。
“切,一帮乡巴佬,连手电筒都没…”
吐槽了一句,季宁安将手中的火柴引燃,穿过挡在身前的铁栏杆,直至微微照亮牢房中的一小团黑影。
终于,季宁安见到了它的样貌,同时,也使得她短暂的愣神。
能让季宁安惊讶,乃至于震惊的事情绝对不多。
哪怕身处怪谈世界,季宁安发誓,这也绝对是最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幕。
昏暗死寂的牢房中央,娇小的身躯蜷缩在那里。
它的身下,是腐烂发臭的断肢,血液如同一条溪流,蜿蜒流淌至看不见的角落。
墙壁上,红色的一个个字体,像是被人用血液留下的一条条信息。
不大的牢房像是一处屠宰场。
季宁安终于知道了,那些路过的牢房中,犯人们消失的手臂以及手指都去了哪里。
蠕虫扭动,苍蝇飞舞,腐烂的一根根肢体分散在眼前的各个角落。
那并非一两条手臂,一两根手指。
那是能在角落中堆出小山,能将牢房变成地狱的庞大数量。
四处可见深黑色凝固的血液,甚至于季宁安的脚下,甚至于喷溅到了墙壁。
季宁安没有恐惧,眼前的场景还不足以使她如此。
她只是有些怔愣,那娇小的身躯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年纪。
它是神女,是怪物,是恶魔,谁规定的?天神吗?
同一时刻,牢房最中心,那娇小的身躯也有了动作。
它大概是听到了季宁安的声音,听到了脚步声,察觉到了注视。
它从身下厚厚一层的断臂上爬起身,浑身光溜溜的,头发大概是被人剃了下去。
但最引起季宁安关注的,还是它那背后的“翅膀”,以及被人挖去,如今显得空空荡荡的眼眶。
它开口了:
“这次,可以轻一些吗?上次很疼。”
季宁安看着她,她也看着季宁安的方向。
这声音像是许久未喝过水般沙哑尖锐,十分难听。
季宁安歪了歪脑袋,想了想。
“有多疼?”
话音回荡在空旷的廊道,传播至老远。
“很疼,比挖眼睛的时候还疼。”
季宁安看着她,看着那坐在牢房中,无数条手臂上的小女孩。
“你是神女吗?”
话音传出,对方大概不止一次回答过这个问题,所以反应的相当之快,就像是刻在灵魂中的本能。
“我是。”
得到回应,季宁安短暂沉吟,忽而抬头看向对方。
女孩年纪最多不超过六岁,空荡的眼眶,身躯上染满血迹,像是在血海中泡了许多天。
在女孩的背后,无数条手臂被黑色的针线穿过,手指以作关节部位的支撑,形成两只巨大的翅膀。
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的烧断,可季宁安并不感觉有多麻烦。
她问了许多问题,女孩也全都一一进行回应。
她问对方,你伤害过很多人吗?
对方告诉她,是的,她伤害了无数人
季宁安告诉她,那不是她伤害的。
对方依旧摇头,说那就是她的原因。
季宁安并没有如以往般争论,并急着证明自己的观点。
她只是抛出一个个问题,同时,对方也在这一个个问题当中了解了,季宁安并不是那群人。
两者的交谈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于季宁安站累了,到后面,直接召唤出自己的椅子,坐在上面。
“是谁跟你说你是神女的?”季宁安询问她。
“生来如此。”女孩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像是在告诉季宁安这一事实,又像是在刻意引导自己。
雪茄燃起了又一支,身躯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谁的神女。”
“天神大人的神女。”
“天神是谁。”
“是我的信仰。”
“你要信仰它多久。”
“我不清楚。”
“你想当神女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