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峰立在微远的树梢之上,虽是吹萧。
但看他架式,却进可攻,退可守。
顾琅之哪里还不知道萧云峰的意思。
萧云峰不过是在等他与顾宴之两败俱伤之时,再跳出来与他谈条件。
只是可惜了,他怎么都不可能让他来捡这个漏的。
不过,萧云峰怎么都不可能站到顾宴之那一方,他也心知肚明。
既然单打独斗,他胜不过顾宴之,那么,就速战速决吧。
总之,今夜之后,世上再无顾宴之。
顾琅之做了个手势,在两女暗卫的簇拥之下,往后退。
然后,突然之间,木屋的四周,五十米开外就全都围满了人。
显然是早就埋伏好的。
人分几排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前几层,手里都持着弓箭。
后几层手里却是刀剑。
而他们小屋里,就算连着侍卫一起,最多不过三十人。
以三十几对几百人,还是重甲弓箭守候围着,就算顾少卿武艺超群,轻功冠绝,那也是插翅难飞。
谢晓灿倒吸一口凉气。
只怕今晚在劫难逃了。
不是,她那口气还没有吸完。
那边几百人缓缓往小木屋靠近,拉近射程,顾琅之也还未下令放箭之时。
小木屋突然之间,万箭齐发。
直接射向四周围来的那几百人。
那些箭,并没有人操控,射程却很远,也很强劲,而且还是不停的射击。
谢晓灿稍打量了一下,发出射击的是那些藤蔓之下的厚厚的档杆。
当时,她走过来的时候,就曾感叹过,这档杆怎么这么厚实,每隔一段还有个柱式的造型,还被一层层的藤蔓围着,真是美,内心深处只觉得顾少卿对这小屋是真的用心了。
如今想来,是她草率了。
原来,那些藤蔓并不是为了美,而是为了掩饰驽箭暗桩。
是的,那些每隔一段的柱式的造型,必定是弩箭暗桩,因为那些箭就是从那里发出的,一连发出了十几支。
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围过来的几百人,半数已然中箭,其它没有中箭的都仓皇往后退去。
如果这个时候突围,是个好时机,至少有大半的几率逃出先天。
但是,顾少卿并没有选择逃。
而是举起手,他举起手的瞬间,又有箭从屋顶射出。
想来,那些护卫。
之前的弩箭,是无准头的无差别攻击。
现在的护卫射箭,却是有针对的,于是乎,那些往后退的,其中半数,又中了箭。
两个暗卫护着顾琅之不断后退。
看着很是狼狈。
可是,就是这阵仗,那边萧云峰的萧声,却是一点都没停。
节奏完全没有一丝慌乱。
只不过,平和的萧声一转,已经变成了带着肃杀的曲目。
还挺应景。
只是众人无人有心去欣赏。
顾琅之被拖到了安全地带,脸色已经大变,面容扭曲。
两厢都不在射程之内,暂时停止了交火。
于是乎,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是七月初,天气尚好,一弯新月,天虽不算黢黑,但月光也没多亮。
不过是练武之人,视力比平常人都好些而已。
顾琅之歇了口气,很是不甘,“顾宴之,你竟如此卑鄙?”
“彼此彼此。”
顾少卿冷着脸回了一句。
他没有转身回屋,只是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往下走。
走到了木屋之前。
谢晓灿看不清顾少卿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腰直腿长,脚步沉稳,不疾不徐,一身冷气,气场全开的样子,只是一个背影都让她觉得他真是帅呆了。
不止谢晓灿这么觉得。
显然顾琅之那边的人也这么觉得。
因为顾少卿每迈出一步,那些人就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毕竟,谁不害怕那从天而降的大刀之威。
顾琅之见人往后退,觉得有些没脸,反而一挺腰。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逃出生天吗?”
逃?顾少卿冷哼一声,在木屋前抱臂而立,不动不摇。
脊背如山般坚硬,让对面之人不寒而栗。
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病秧子少家主,如这般坚毅,似这般气魄。
站在顾琅之身后的他们,在这一刻,都后悔了。
若早知道少家主是这样的人,他们全都愿意甘心追愿,怎么可能跟着二公子来此。
可是,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
他们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已经走到了少家主的对立面,他们的家人也在二公子手里,他们别无选择。
只能举刀挡在顾琅之面前。
不敢再退。
因为,后面是陡坡,已退无可退。
顾少卿哼了一声没说话,顾琅之继续道:“就算你能逃,你那位新夫人也不能。”
“就算我念在她是你的女人份上放过她,可是他……”
顾琅之别有意味的看了眼萧云峰。
意思很明显。
顾少卿哪里还能容他胡说。
长刀在手,一个旋转,刀光闪闪,寒气逼人。
大刀之威,一刀下去,直接就将挡在顾琅之前面的那些个人全都扫飞出去。
顾琅之被迫与顾宴之对峙。
两相对峙,到了这种时候,自是以命对搏。
可是,刚刚顾琅之已经领略了顾宴之一字刀法的厉害,就算有暗梦与暗娇从旁协助。
想要逃走或许不难。
但是,想要就此斩杀顾宴之,那是绝无可能。
可是,若今日不斩杀,日后待顾宴之回了范阳顾氏,还有他顾琅之什么事。
就算顾琅之为了名声,为了顾氏大局,不能在明处杀他,但在暗处呢……
他必须得拉一个盟友。
他一个手势下去,暗梦与暗娇都冲了出去。
以东瀛幻术,缠住了顾宴之。
两女的功法,相辅相成,身法便利,忽现忽隐,忽左忽右,一个诱一个攻,一个不小心很容易被暗算。
就算顾宴之,一时间也奈何不得,不能轻视。
顾琅之趁机退后一步。
他可以冲上去搏杀,但是后面还有一个萧云峰,以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绝不会尽全力和顾宴之搏杀。
于是,冲着树梢上吹萧,事不关己的萧云峰示弱,卖惨,求救,威胁。
“萧云峰,你若再不出手,只怕我就要交待在此。”
“我今天若是死,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去吗?”
“真正的萧家二公子在庄子里养病,顾宴之杀的不过是萧家一个偏房庶支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