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说他是假冒的!
还帮他清理门户为民除害!
赵阁老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却也无法反驳。
年前,皇上召他入京,他以身子不佳需在南阳修养为名,拒绝了皇上的召见。
只因,祭礼就要到了,万不能出岔子。
而京城往返一趟人情事故下来,一个不好,只怕会多有耽搁。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离开南开。
若是皇上知道他在南开,只怕又是一场大麻烦。
阿大说的话,自然都是顾少卿交代下来的。
这时心里暗暗欣喜,论嘴毒,就无人能比过他家主子。
拿捏住气场,阿大顿时觉得自己身形都伟岸了不少。
“我已经带来了狄春花的庚帖,若是赵老太爷现在愿意,亲手将我主子未婚妻狄晓灿的庚帖,拿出来交换。那么,赵公子很快就能回来,我们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自从说出赵阁老系假冒之后,阿大就再不称对方为阁老,而是一口一个赵老太爷。
赵阁老自然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他们知道他是阁老,知道此时正在南阳的赵阁老,才是他的替身。
但是,他们不认。
那么,如果真的出事,死的就是南开庶支富户赵老太爷。
而不是,身份高贵的朝廷中流砥柱,五姓八家的赵氏嫡系族长赵阁老。
这泼皮……
等事情过了,他要将这姓顾的碎尸万段。
赵阁老眸子里全是毒辣。
他是万不会将庚帖交出来的。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
他赵家的气运,不能散!
他赵家的子嗣,也必须源远流长!
“你先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明日亲自去拜会你们主子,给你们主子好生道歉,还望你家先生海涵。”
赵阁老能说出这样客气的话,已经是不知道念了几遍心经的结果。
既然知道是谁绑了之阳,那便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就不信,那顾少卿敢真的要了他嫡孙的命。
等过了今晚再说。
今天他的头风,无缘无故犯了,自有蹊跷。
那运女如今居然还有力道反抗,还想反噬。
可若是过了今晚。
只待她亲人尽亡,无力反抗,心性大受刺激之下,自然会顺着他们赵家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进祭室。
阿大轻瞥一笑,主子算得真准,这老家伙真的用上了怀柔之策来进行拖延。
“现在是辰时(早上7—9点),我们主子爷说了,若是申时(下午3~5点)老太爷还不到,就将赵公子的一只手砍下来,若是酉时(5~7点)赵老太爷还不到,就砍赵公子一条腿,您若明天到,到时候,只怕赵公子就算还活着,也只能当人棍了。”
“话已经传到了,老太爷您自己掂量着办吧。”
“我家主子本就命不久矣,拉你家少爷殉个葬,也无所谓。”
阿大说完,就往外走。
季二宏抽剑拦住他。
阿大站定,看赵阁老。
那姓顾的确实是有大病,似乎真的命不久矣,穿鞋的还真就怕光脚的。
难怪他敢闹!
赵阁老只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疼。
吃药都不管事。
之前是觉得被反噬了,现在却觉得大概率是被气的。
他按了按眉心,挥了挥手,“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申时必到。”
季二宏不想让,但却也不能不让。
阿大伸出手指,弹开季二宏的剑,对他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后面有尾巴跟着,他也不在意。
本就不用在意。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河梯。
赵阁老冷笑几声,略加布置,就很快出了门。
事关唯一孙子的生死,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从郡城出发到狄家村上山,以他的速度,没一二个时辰根本办不到。
马车到了后山山脚,只能徒步上山,赵阁老吩咐季二宏。
“让人盯着狄晓灿,有何异样立刻来报。”
然后,这才上了山,等到了阿大的山间小屋,正好是申时,正看到倒吊在树上的赵之阳。
赵之阳先前昏死,这会子醒来才发觉自己被倒吊在树上,然后看到自家爷爷来了,顿时哭喊着救命。
赵阁老极怒攻心。
冲过去。
“放人。”
早有人过来,将刀比在赵之阳的脖子上。
赵阁老不敢上前。
顾少卿却是不急,慢悠悠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然后将一张庚帖摆在前面的桌子上,“这个呢,就是那个狄春花的庚帖。赵老太爷,我未婚妻狄晓灿的庚帖呢?”
“给你!”
赵阁老从怀里取出一张庚帖丢在桌子上。
顾少卿拿起来,展开一看,被气笑了。
抖了抖那庚帖。
一声哼了三声。
“狄家村的庚帖都是由木板敷红布的夹层,然后由村长或是族老亲手书写,最后为了以示恭敬,会放在祠堂里敬香三个日夜,这庚帖第一重量不对,第二无熏香之净。”
“怎么?赵老太爷是觉得我太蠢,掂不出份量,还是觉得自己的字迹别人都不识?”
这张庚帖确实是赵阁老,仿照着原庚帖自己写的。
“哦~你说的那张狄晓灿的庚帖,赵管家死了,我也不知道他放哪去了。你既然要,那我就只能给你另写一份了。”
赵阁老说着,望了望山下的方向。
九十九步都走了,就剩最后一哆嗦!
狄晓灿的父母不死,他是绝对不会交出狄晓灿的庚帖的。
……
狄家村。
此时已经申时,顾少卿那边还没有消息,狄晓灿有些急。
那老油皮只怕没那么容易就范。
心情急躁就想出去走走。
顺便听听村里的八卦。
也不知道那张茶茶怎么样了?
却听龚齐洪道:“你最好不要出去,外面来了两双眼睛,应该是赵家来盯梢的。”
赵家来盯梢?
那么,就是说,顾少卿已经和赵家那个老货谈上了。
为什么盯着她呢?
狄晓灿想了想,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爹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
“娘啊,您不能丢下晓灿不管啊。”
“灿丫头你……”
“爹啊,你死的真惨!”
龚齐洪听狄晓灿哭爹娘的坟,正想说,她爹娘没死,不想,狄晓灿却用眼睛示意他,外面。
她是哭给外面的人听的。
他们不是来盯梢的吗?
那么,她就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