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心微暖,父亲竟吩咐十三专门保护她,真不错。
“我打算回淮王府一趟,你就跟着去吧!”
“是!”
之后,白冉很顺从地跟着墨瑾深离开了白家,兰芝也跟着回去。
上马车时,墨瑾深几乎是将她塞进去的,就好像生怕她逃跑似的。
兰芝迟疑了一下,没敢往马车里钻,而是坐到了驾马车的侍卫身边。
因为她觉得王爷肯定要对她的主子说点什么。
墨瑾深微勾唇,觉得兰芝眼力见不错,钻进了马车。
里边漆黑一片,各自的眼睛却分外明亮,相互对视时,没有任何情愫。
白冉的目光充满了警惕,墨瑾深则带着审视。
两人相隔的距离很近,马车稍微一颠簸,就容易贴到一块儿。
白冉尽量往边上靠,与男人拉开距离,可男人却有意向她凑近,一张俊脸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
良久,墨瑾深才开了口。
“你有医术之事,为何隐瞒?”
“医术,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能,我为何要告诉你呀?”白冉斜了他一眼。
墨瑾深一噎,“婉儿的身子一直很弱,你可有治疗之法?”
白冉嗤笑,“墨瑾深,你有病吧!你的婉儿是我的情敌,她好几次都想弄死我,我为什么要以德抱怨为她治病?
换位思考,你的敌人一直想杀你,但你却傻不愣登地救他,让他继续找机会杀你。
你愿意这样干吗?”
墨瑾深无言以对,竟觉得她似乎说得有点道理。
可一想到她在他的面前装傻充愣三年有余,他还是觉得自己遭到了欺骗。
很不痛快!
两人再无话说,马车一路急行,偶尔会颠簸,墨瑾深会在颠簸之时扶住白冉的肩。
白冉心里别扭,不喜欢被他触碰,却忍着没有发脾气。
只觉得有这男人在,道路格外漫长。
马车抵达淮王府时,白冉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
但就在准备离开时,却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等墨瑾深刚一下马车,她就急道,“明早我还得回白家,祖母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得巩固治疗些时日,希望你能给我一块出府令牌。”
墨瑾深想了想,从腰间取下一块牌子递给她,说话依然很生硬,就如大人教训小孩一般的口吻。
“你可以回白家,但你夜晚必须回淮王府居住。
你已是有夫之妇,得顾及到夫家的颜面,懂吗?”
看在他痛快给令牌的份上,白冉给了他一个笑脸。
“谢了,淮王殿下!”
墨瑾深心神一荡,被她的笑容迷了一瞬,心里的阴霾少了许多。
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这些日子,你一直在为你祖母侍疾吗?就没个人搭把手?瞧你又轻减了不少。”
白冉:....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墨瑾深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也觉得自己突然说出关心的话,有点奇怪。
“回屋好生休息,明早本王派人送你去白家。”
说罢,迈开大步向婉柔居的方向走去。
白冉笑嘻嘻地向他挥手,“慢走,淮王殿下!你的婉儿最近没有被鬼吓死吧!”
墨瑾深身形一顿,若是从前,必然会训斥她几句,但此时却只是略不痛快。
陡然间,一个惊雷,好像能将整个世界都劈开一般,夜色瞬间乍亮,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单一的白色。
但只是转瞬之间,却又恢复如初。
白冉吓得差一点心脏骤停,蹲下身去,兰芝更是直接滚到了地上。
墨瑾深也吓了一跳,快速转了个身。
看向白冉的方向,见她蹲着,以为她出了事,几乎瞬移一般回到她的身边。
手比脑子更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白氏,你怎么了?没事吧!”
白冉:....有病,突然玩什么深情?
还不快快回婉柔居,抱着你的心尖尖安慰去。
见白冉没有回答,墨瑾深更担忧了,“白氏,你,你不会被雷劈中了吧!快回答我。”
“你才被雷劈中了,你全家都被雷劈中了。”
白冉嫌弃得不得了,一把推开他。
墨瑾深猝不及防,跌坐到了地上,怔怔地看着站起身来的白冉,一时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白冉瞥他一眼,伸手扶起了兰芝,“你还好吗?”
“大小姐,我没事,方才只是吓了一跳。”兰芝惊魂未定,却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没事就好,咱们得快点,说不定会下暴雨。”
通常雷电之后都会有暴雨,白冉断然不会想到,天上的雷是为别的原由而炸响。
“嗯!”
而后,主仆二人向梅香苑的方向跑去。
.....
墨瑾深怅然若失,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在地上坐了良久,才起身向婉柔居走去。
江玉婉又病了,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凶险,一直高烧不退,迷迷糊糊。
还总说有鬼在她的头上拉屎。
就连薛林轩都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她吉人自有天相,别撒手人寰。
墨瑾深在心里祈祷过无数次,婉儿别死,一定要好好活着。
一定要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生巅峰,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一定要让他亲手扶她坐上皇后的宝座。
可方才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害怕白氏出事,见她蹲在那里,他的心就好像被野兽啃了一口般疼痛。
他绝对不会相信,他对白氏会产生感情。
只能归咎于白氏没那么丑了,不那么讨厌她了。
墨瑾深摇了摇头,把想不明白的事暂时抛之脑后。
快步进了婉柔居的院门。
本以为又会看到躺在床上说糊话的婉儿,却没想到她看起来精神头很不错。
正坐在梳妆台前, 拿着一把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披散的长发。
墨瑾深眉心一松,走过去伸手到她的额头处,很自然地量她的体温。
感觉温度还算正常,提着的心放下了不少。
“王爷,听闻姐姐会医术,为她的祖母治好了肺痨,是真的吗?”
江玉婉昂起头来,看着男人的下巴, 一双大眼睛带着弥蒙的水气。
前世的白冉,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草包,却得了墨瑾深一辈子的宠爱,成了大厉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而自己,从小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都城有名的才女,也就身体差了点。
却被嫡母如打发叫花子似的,给了一副微薄的嫁妆,嫁给了一个死了几个婆娘的鳏夫。
后来她还被那老男人虐待而死。
重生一世,她发誓,一定要做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人,把前世欺负过她,害过她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所以她选择了前世坐上皇位的墨瑾深。
可她明明都已经抢了救墨瑾深的功劳,白冉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嫁进了淮王府,她就只能屈居侧位。
不同的是,这一世墨瑾深厌恶极了白冉,还对自己许下了皇后之位。
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没想到后来竟差一点被鬼吓死。
弥留之际,她感觉有人在她的脑袋里气急败坏地唠叨。
“你不是想做世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吗?你不是已经死过一回了吗?
竟被莫须有的鬼,吓成了这般模样。
没用的东西,枉费老子用法力助你重生,你如此无用,老子还是吃了你更省事。”
停顿片刻,却又改了主意,“老子再助你一次,若还是无用,再吃你。”
江玉婉从惊愕之中醒来,身体的沉重感减轻了不少,下床时竟能做到身轻如燕。
坐在梳妆台前,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是谁?”
脑袋里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苍老,“本尊是谁你不用知晓,你只需明白,本尊会助你实现愿望,让你成为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我不信你会无所求。”
江玉婉毕竟活了两辈子,并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可以肯定他助她重生会有所图。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本尊需要你收集天地气运为本尊疗伤。”
“你是神仙吗?”
江玉婉激动地问,指尖不听使唤地发颤。
她看过的话本子不少,通常能收集天地气运的都是一方大能。
若是在自己的脑海里住着的是一位神仙,她想要什么东西不是手到擒来?
然而,还没等对方回答,就听到巨响传来。
“咔咔咔!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炸雷,几乎照亮了整个苍穹。
江玉婉呜咽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差一点让她晕厥过去。
过了许久,痛感才终于结束,当她再问时,脑海里再无任何动静。
不多时,她就听见了墨瑾深的脚步声,快速收敛心神,饶有介事地梳理长发。
墨瑾深凝眉注视着她,发现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应该来说比任何时候都好。
精致的小脸,泛着浅浅的红晕,丁点病态也无。
最为奇怪的是,她额头上的伤疤,竟也奇迹般地好了,光洁得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
那日江玉婉从慈恩寺回来,额头上的伤极为严重,连薛林轩都不敢保证一定不留疤。
她昏迷期间,额头上的伤在愈合,疤痕却越来越明显。
早晨都还清晰可见的疤痕,此时竟荡然无存了,让他觉得很是诡异。
见王爷好像被她给眯住了,江玉婉娇羞一笑。
“王爷,干嘛一直盯着婉儿,您还没有回答呢?姐姐她是否真的治好了白家老夫人的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