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白冉的目光比对方更冷几分,全然没有了曾经的痴恋,就好像看着一个没有什么好感的陌生人。
这样的眼神,让墨瑾深极为不适应,反而将她的手臂抓得更紧。
“你是本王的妻,你的全身上下本王哪里不能碰?”
甚至于,还挑衅地揉搓几下,手感软软的,滑滑的,暖暖的。
与江玉婉那瘦得一把骨头的手臂截然不同,令他心神一荡漾。
目光微敛,入眼是如玉般晶莹,竟让他有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白冉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妻!真是笑死,你还真是好样的,把自己的妻子丢给侍卫。
快放开,你的心尖尖正看着呢!”
这会儿江玉婉就站在不远处,两个丫鬟正一左一右拉着她,显然极其不愤他们之间的互动。
墨瑾深好似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心尖尖的面前抓别的女人的手臂。
就如丢掉烫手山芋一般,丢开了白冉的手臂。
白冉拧眉瞧着被抓得泛红的位置,毫不掩饰眼里的嫌恶之色,转身就走。
“白氏!站住!”墨瑾深一个瞬移,挡在了她的前面,“本王有话问你。”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白冉决定不与他硬碰硬,毕竟对方是武林高手。
暴怒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肩膀,说话咬牙切齿,“与本王说话,恭敬一点,礼貌一点,明白吗?”
白冉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两个肩膀都快被捏碎了,“你倒是问啊!磨磨唧唧的,烦人!”
墨瑾深的脸色更加难看,手上的力道却小了些,“你,何时学会的弹琵琶?”
“弹琵琶而已,还用学吗?”白冉毫不谦虚地回答,“我这样的天才,稍微看一眼,练一练就会了。”
“那么,反弹琵琶呢?没个十年八年功底,真能学会?”
墨瑾深问得急切,显然江玉婉的话对他并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也开始怀疑她不是白氏。
“你到底是谁?”
好在白冉决定出来亮相之前,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人觉得她有问题,说词都已经想好了。
半点都没有惊慌,显得平静且忧伤。
“我偷偷努力,难道不行吗?”
“偷偷努力!”墨瑾深不信,在他的印象之中,白氏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为了能够一鸣惊人,为我自己争一口气,这几个月以来,我几乎没日没夜地练,才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白冉说得极为真诚,半点都没有说谎的痕迹。
“只用了几个月,就能达到如此高的水平?”墨瑾深还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我都说了嘛!我从小就是这样,稍微用点心,就能让别人生无可恋。
所以,为了让别人好受了一点,我通常都不学,或者少学。”
白冉摇摇头,也是无奈的模样。
“这么说来,你还挺为他人着想的。”墨瑾深有一点哭笑不得。
“那可不!”白冉笑答,可转而,她却问出了原主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出来的话。
“王爷,当年我给您写了好几封信,你怎么一封也没有回?”
她本能地感觉,原主还有一口怨气无法疏解,或许现在正是解开心结的好时候。
墨瑾深愣住,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此事,一时没能回答上来。
“王爷,您不愿意接受我的求爱,写一封回绝信真的有那么难吗?
还有,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要让你妹妹知道我给你写了信?
难道你不知道你妹妹是一个大嘴巴子?”
墨瑾深继续怔愣,思维跟着她的话回到了三年前。
其实那时候,皇后的两个儿子,就有娶白家女的想法。
白氏无疑是白家女之中身份最高贵的。
她是嫡出大小姐,还是丞相的亲女儿,其余几个适婚女子却都只是丞相的侄女。
某日,他突然收到了白氏的来信,还说这一辈子非他不嫁。
姑娘家主动向男子求爱,是一件多么离经叛道的事啊!
他觉得白氏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蠢货,本打算写一封回绝信,却又觉得自己的笔迹落到讨厌的女人手里很不妥。
还不如不理会。
后来他又收到了好几封信,一封比一封凄婉,着急。
他就越是觉得,白氏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但他不想娶她,也不想其他兄弟娶她,因为他不想白家成为其他皇子的助力。
所以,就干脆把白氏给他写情书的事,告诉了大嘴巴妹妹永宁公主。
妹妹果真没让他失望,只几日功夫,就把这件事给宣扬了出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母妃听到这个消息竟动了心思,给亲儿子下药,再将他推进白氏正在换衣裳的厢房。
他明知道那件事,是母妃设计的,却非要怪到白氏的身上。
要不是她不要脸地给他写情书,就没有后续的事情发生,他就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为正妻。
白冉并不知道男人此刻的思想活动如此丰富,继续道:
“我已经猜到你这样做的目的了,想毁了我的名声,让所有人都讨厌我,包括你的那些兄弟们,对不对?
你做到了,从那时起,我就成了都城的笑话。
祖母骂我,父亲舍弃我,继母讽刺我,族里的姐妹恨我如眼中钉,肉中刺。
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恨不得了结了自己,但有一日你的母妃却来看望我了,对我说了好些体己话。
后来还邀请我参加宫宴。
当日,故意泼茶水在我裙子上的宫女,是你母妃的人,方箬姑姑。
也就是说,你的母妃才是设计此事的人。
但你,却总把此事赖到我的头上,说我不知廉耻地勾引你,算计你,让你丢尽了脸面。”
白冉越说越愤慨,原主的情绪几乎将她包裹。
“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
墨瑾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被白冉说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一时接不上话。
都城之中,暗地里写表白信的公子小姐们并不是没有,只要不公开,谁会知道?
他做得也忒不地道了些,若她一时想不开死了,他定然会过意不去吧!
宫宴那件事,其实白氏也是受害者,也不能将所有错都算到她的头上。
思及此,墨瑾深平生第一次对白冉流露出了歉疚之色,可要他说出道歉的话,却不可能。
他在白氏的面前一向高高在上,她在他的心里恐怕还比不上家里的奴仆,哪有赔不是的道理。
“还有,三月前,我与江侧妃落水,你毫不犹豫地将我拍开,再去救江侧妃,让侍卫救我上岸。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
我白冉今儿就郑重其事地与你摊牌了,我要与你和离,今后一别两宽。”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府里总有一些嘴碎的婆子在议论,王妃的身子被侍卫碰过这种事。
兰芝从院子里回来,还为此事哭过几回。
好在白冉并不在意,要是原主,多半会气得茶饭不思。
墨瑾深怔在了原地,完全没有想到爱他如命的女人,会向他说出和离这种话。
明明恨不得早点摆脱令他厌恶的女人,听她说要和离时,却并没有欣喜,反而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