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能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白知延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
“没关系收下吧,长辈送给你的东西可不能不收啊。”女人笑意不减,她拉起白知延的手仔细将手链戴上,“很适合你,你会是一个好主人的。”
白知延推脱不开没再拒绝,他看着手上的手链微笑着点点头,“谢谢您,我会很珍惜的。”
“我要走了好孩子,今天与你聊天我很开心。”女人微微点头向他致意。
白知延鞠躬回礼,“我也很开心夫人,谢谢您的礼物和安慰。”
女人迈步越过白知延,他看着女人越来越远的背影,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不见时,他突然对着女人大喊:“夫人!你还会来这里吗?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
白知延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堂中传了好远,女人听到后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就在白知延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女人轻柔空灵的低喃顺着风吹进白知延的耳朵里。
她说的是:“再也不会了。”
女人走后白知延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逝,今天他的每个举动都有些出格不像是往常的他,可白知延只觉得自己就应该那样做,就像是那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愿意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别人作礼物,真是个奇怪又善良的人。
直到再回到家时白知延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个女人清冷孤高的背影,一夜无梦。
再次起床时白知延的身体已经大好,没有了之前的昏沉之感,他洗漱用餐后启程去了学校。
“知延哥你果然没有骗我,今天真的来学校了,你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刚一落座柳智敏就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围着白知延问东问西。
白知延温柔的笑着回应:“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了智敏。”
就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时,徐时元走过来了,他直接无视了还在滔滔不绝的柳智敏,站在白知延身前,“知延,你的病已经好了吗?前天放学怎么没在医务室等我过去?昨天我还给你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为什么没有回复我?”
白知延心里疯狂抽搐面上却要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前天家里有事我着急回去,昨天你联系我了吗?可能是我的手机静音错过了,放心吧班长,我已经没事了。”
徐时元一点都不相信,他又逼近了一步问:“可是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刚好就都错过了?”
白知延装作一副懊恼的表情,“谁说不是呢,怎么就这么巧了。”
柳智敏听明白了两人的对话,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哇,那还好我发消息有够及时的,正好让知延哥看到了,不然我真的会担心死的。”
徐时元冷笑了一声,“是啊可真巧,偏偏柳智敏的电话就刚好可以接到。”
……
白知延沉默了,他早该知道柳智敏向来就不会看什么眼色,之前用她不会看气氛来耍徐时元,这么快就在今天翻车了。
最后是上课铃声救了这片尴尬的气氛,白知延脸色不好,他在想中午吃饭时该怎么糊弄徐时元,他现在发现徐时元远比之前自己想象的更加难缠。
午餐时间白知延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提着餐盒到了天台,只是刚一上去就被徐时元拉住被他抵在墙上,“我不相信你是真的没看到,你与柳智敏打电话时我都听到了,为什么只无视我?”
白知延没有防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背后冰冰凉的墙壁刺激的他打了个哆嗦,他压下慌乱后直勾勾的盯着徐时元。
他已经想好该怎么应付他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自己立于制高点,这样才能低头俯视他。
“我为什么会这样班长你真的不清楚吗?”
“什么?”徐时元显然没有想到白知延会反问他。
两人此时面对面站立,徐时元略高出白知延一点,他微微低头眼睛里淬满寒霜。
白知延感觉到他情绪不稳定,发粗的呼吸喷在自己耳边,他有些不适,但又不能将厌恶感表现出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表演。
“徐时元,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太正常,难道你自己没发觉吗?”
这是白知延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徐时元有一瞬间感觉身体僵硬,有种难以言喻的反感。
“什、什么不太正常?”再开口时徐时元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我们不是朋友吗?”
此时白知延换了一副幽怨的表情,双眼含情蒙了雾一样的剐了他一眼。
“难道你真的认为我没看出来你其实很讨厌智敏吗?”
徐时元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着白知延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下头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而且你还会有意无意的针对她不是吗?”
白知延的诘问让他心惊,他居然看出来自己对柳智敏明里暗里的挑拨和小动作了,是自己做的太明显了吗?那他今天约他来这里说这些话难道也是柳智敏告状或者是授意的?
可是柳智敏她算什么,她不了解白知延的过去,也不懂他的困苦。
他们俩有相同的过去才是最能理解对方的人,是同病相怜可以敞开心扉互相安慰的好友,柳智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凭什么妄想要加入他们。
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了,这不是徐时元想要的。
“知延我……”
白知延看着他惊慌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家伙心理不正常,从上次他在医务室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他这副心虚的表情白知延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太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或人,他绝对不允许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这种扭曲病态的感情会慢慢吞噬身边的人的。
“班长,我觉得在你没想清楚之前我们还是先保持距离吧,我不想就这样继续跟你做朋友。”他冷下声音要与他暂时划清界限。
“不、不要这样知延,我不是……”
被他发现了,自己的那些小心思被他发现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他不能就这样被甩开!
白知延看着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他也没说出来自己不是什么。
“就这样吧。”
说完白知延干脆利落的推开他转身离开。
刚走下天台时白知延还能保持平静,走了一会儿后那种熟悉的呕吐感又翻涌而出。
阿西,被想杀死自己的人缠上是种多么恶心的感觉,白知延加速跑到厕所恨不得抱着马桶吐个昏天暗地。
徐时元会缠上他这绝对是白知延复仇计划上的大型变故,他本想着给他点甜头就能让他乖乖听话,但他也没想到这人会病态到这种地步,稍微对他好点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阴暗,根本就是个疯子,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他没有朋友了。
呕吐过后白知延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让自己保持清醒,现在他的心难以平静,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他只好借坡下驴顺着现在展开的狗血剧情继续实施新的计划。
也许徐时元缠上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还不知道他的感情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但被自己在乎的人无视欺骗玩弄一定很不好受。
想通后白知延心情大好,慢悠悠回到班级把自己的午餐解决。
在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果然徐时元连着三天没再来联系自己,白知延也没再去天台吃饭,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两个人没有任何交集的时候。
徐时元每天看着白知延的脸如坐针毡,他这几天一直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漏洞,他以为自己针对柳智敏并没有表现的很明显,现在白知延发现了想要疏远他,那他还怎么依附他从他身上吸取价值?
上课时白知延总会感觉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直射自己,他知道是徐时元在看他,但他从未给过他任何回应,他心里越是煎熬折磨,他就越是高兴。
一直到周五放学,徐时元都没再来找过他,白知延也乐得清闲,扬着笑脸被周司机带回了白家。
白济泰今天提前回了家,他站在二楼房间里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夹着烟,无意识的向窗外张望,他抓到了匿名举报的人,一个与自家企业毫无联系的人,他敢肯定举报者的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但那人咬死不认。
两小时前他把人拖到了郊外废弃的仓库中,那里是他平时解决问题的地方,有不少他用着趁手的工具。
他先是挑断了对方的手脚筋,又用钳子拔了他几颗牙,后来他抡起棍子打到对方内脏破损疯狂吐血耳朵都聋了一只,那人也没说一句。
“妈的——”
白济泰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硬骨头的人,背后主使这次失败了肯定还会再次行动,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猛的砸向地板。
最好永远都别被他抓到。
在玻璃的炸裂声中白济泰稍微回神,体内的暴戾还未平息,他起身面向落地窗,刚好看到了正笑着下车走进院中的白知延。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白知延笑,原来这个一脸死相的崽子还会笑啊。
他挑挑眉对这个发现很感兴趣,转身下楼想要亲眼见证,然而就在白知延刚一进门看到白济泰的脸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在心里骂了三遍晦气。
白济泰看到他看到自己后光速变脸异常不满,心中刚起来的一丝愉悦也被之前的暴戾取代。
“怎么?刚才还笑的那么开心,一看到我就开始装阴沉了?”他走下楼一步步逼近他。
“我不想跟你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白知延冷冷瞥了他一眼后退一步。
因为前几次的交锋,白知延大致清楚了他接下来的行动,每次想找茬的时候就会像个路障挡住他的去路,所以白知延这次选择后退,先保持安全距离再说。
“我们可是亲兄弟啊,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冷淡呢?”
谁跟你是亲兄弟,白知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白济泰大步流星步步紧逼,最后把他逼到大门,白知延转身就要逃跑,但白济泰早就看清了他的意图,迅速抬手抓住他身后的书包,长臂一捞把人扯过来。
“哥在跟你说话呢,为什么这么没礼貌?这也是你那个母亲教你的吗?”
“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每当白济泰提到他的母亲,白知延就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心中的怒火也难以压制。
“怎么不能提了?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孩子。”
“你要是脑子有问题就抓紧治疗。”
听到白知延的讥讽后白济泰轻笑一声,他用胳膊牢牢反扣住白知延。
白济泰比他高出快一头,之前白政仁交给他一家专门洗钱的皮包公司打理,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闹事,他打架的频率比吃饭还高,后来为了一劳永逸,白济泰直接打断了闹事人的腿把他绑在了公司门前的路灯下,近两个月没有人再来找事。
白知延也知道他下手有多狠厉,之前两次脱险也完全是因为他没设防备,可今天不一样,前两次吃过亏后白济泰今天没有留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看着白济泰线条流畅的肌肉在衬衫下微微隆起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暴起的青筋盘虬在小臂上,白知延知道自己的挣扎完全就是蚍蜉撼树。
“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白济泰冷哼一声抬手狠狠钳住白知延,逼迫他后仰着脑袋看着自己,“放开你之后让你像个老鼠一样逃跑吗?”
因为姿势原因白知延不得不与他对视。
“这就是你折磨人的手段吗?”白知延的后颈紧绷,脖子扬起了一个痛苦的弧度,呼吸受到挤压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白济泰没有回答他,他看着白知延扭曲的表情只觉得赏心悦目,就是有一点不足,于是他放开了掐着他的手一把扯下他鼻梁上那副土到爆炸的黑框眼镜。
眼镜被他扔出五米远,镜片与眼镜腿齐声碎裂,在空旷的大厅里发出清脆的哀嚎声。
“这样顺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