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
宋辰川洗完碗，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
周恪安端着两杯泡好的茶走过来，一杯放在宋辰川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锦城那边的特产茶，我带回来的，你尝尝看。”
宋辰川只是冷淡的点了下头，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没有去理会那杯放在自己面前的热茶。
客厅里一时间只有电视里综艺的声音响着。
周恪安无声的叹息一声，扫了一眼电视，重新扬起笑脸。
“这个综艺我前阵子有看过，里面的嘉宾都很有意思，很适合压力大的……”
话还没说完，宋辰川就拿过遥控器，调换到了另一个电视台。
周恪安偏头看他。
宋辰川的脸色比刚开始两人在楼下见到时更冷。
在厨房的时候，他也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本来两人还能说上两句话，宋辰川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一般抵触他的接近。
周恪安大概能想到原因。
这一切的变化都要从周恪礼在饭桌上看似随口一提的那句联姻开始说起。
这一类的话题，自从半年前的那一晚之后，就永远成为了周恪安和宋辰川之间的禁区。
周恪安自己都不敢踏足的地方，偏生就被周恪礼来踩了一脚。
周恪安想起自己那个弟弟脑袋就突突的疼。
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里里外外的忙碌了一天，周恪安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宋辰川主动表态。
他按了按眉心，蓦地俯过身，从宋辰川手里抽走遥控器。
客厅里唯一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周恪安把遥控器往茶几上随意一扔，眼帘微掀，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疲累。
“辰川，在我面前，你一定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吗？”
宋辰川偏头看他，眼神黑沉的可怕。
周恪安抬眼跟他对视，“辰川，我们半年没见，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那恪安哥你呢？”
宋辰川默了几秒，沉声问：“恪安哥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周恪安愣住，眸光微晃。
有吗？有的。
太多了。
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天晚上是恪安哥你主动把我推开的……”
宋辰川冰冷的嘴角逐渐绽开裂隙，“如果要比冷漠的话，哥哥应该更胜一筹吧？”
身心的疲累让周恪安迟钝的来不及掩饰神情，破碎的悔意就这样在脸上铺开来。
周恪安望着他眼尾上扬的眼眸，那人看似在笑，实际上眼里的每一丝情绪都含着冰刺。
宋辰川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着，深沉复杂的情感在眼底弥漫开。
横在两人之间的就是半年前的那一晚。
宋辰川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晚。
*
那天，是宋辰川的生日。
宋辰川与周恪礼几人约在餐厅里一同庆祝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却在去寻找洗手间的路上，无意间撞见周恪安与一位年轻女子一同从包间里走出来。
宋辰川本以为只是普通朋友，便主动上前问候，却没想到，对方是周恪安的联姻对象。
当时宋辰川的心情用天塌了的绝望感来形容也不为过。
多年相处暗生出的朦胧情愫在那一刻在宋辰川心里有了具体的轮廓。
暗恋了多年的哥哥竟然要联姻了。
一时间，满腹的不甘瞬间淹没了他。
少年本就是热血冲动的。
宋辰川当场就把周恪安拉走，将人抵在了昏暗的楼梯间。
“恪安哥……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宋辰川一只手曲着，按在墙壁上，微微侧过身子，挡住走廊里漏进来的光。
从走廊的角度看过去，周恪安就像是被宋辰川半抱在怀里，看不清脸。
周恪安喝了点酒，晕着脑袋，没注意到两人姿势的暧昧。
闻言，他眼色朦胧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歉意。
“不好意思啊，恪礼有跟我说过，但是我忘了。”
“对不起啊，辰川。”
周恪安扬着脸，双眼朦胧的找不到焦点，像只在黑暗里失去了方向的小兔。
看着这样周恪安，宋辰川心下一动。
他走近半步，胸膛微微蹭过周恪安的手臂。
“那……恪安哥，我能问你要生日礼物吗？”
周恪安皱着眉心，想了一下，点头。
“可以啊。”他扬起唇，嘴角的弧度温柔又含着几分醉意。
“辰川想要什么，恪安哥哥都给你。”
这句话无限度的回荡在宋辰川的心间。
宋辰川弯唇，“好。”
话音刚落下，就俯身朝着周恪安的唇贴过去。
周恪安僵在原地。
宋辰川垂着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带着凉意的触感只在唇上停留了几秒。
宋辰川屏着呼吸，稍微退开些，含着些微酒香气的呼吸重重的喷洒在脸上。
对上周恪安不可置信的眸子，宋辰川压着声道：“恪安哥，我喜欢你。”
藏在心底多年的情意终于被少年亲自捧了出来。
少年猛然间爆发出来的情感，像是瞬间失去阻拦的洪水，只用了一晃眼的功夫，周恪安就完全被吞噬。
醉意被湿凉的夜风捎了个干净。
周恪安眼神逐渐清明，动了下唇，颤着眼帘问他。
“宋辰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辰川点头，眸色认真道：“我知道，我喜欢恪安哥。”
“我喜欢我朋友的亲哥哥，周恪安。”
周恪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底，浑身湿透，冰冷的寒意缓缓浸进了心里。
面前的少年低着头，半张脸映着走廊里洒进来的微弱的灯光，另外半张脸被藏匿进黑暗里。
周恪安稍稍一抬头，就撞进了宋辰川沉满了情意的眼眸里，却又立马不知所措的躲开。
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宋辰川的感情。
在他心里，宋辰川只是周恪礼的朋友。
也是他的弟弟……
“恪安哥……”
宋辰川轻声喊他，“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就可以给我吗？”
话锋转的太快，周恪安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宋辰川的视线又落在了面前人的唇上，他俯过身，重新贴上那一抹温热。
“我的礼物。”
这一次的亲吻不像刚才那一次。
宋辰川试探的在周恪安的唇上轻抿了一下。
周恪安本就醉了些，这会已经惊的失了神志。
见人没有反应，宋辰川索性闭上眼，径直将人的唇含住，抵开齿关，开始暴风雨般的掠夺。
唇齿间的酒香味弥漫，逐渐引人入迷。
周恪安被迫仰着头，双手无力却又坚持的推着少年的肩膀。
他承受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宋辰川捞了回来，狠狠地按住了后颈。
他退无可退。
“恪安哥，我想要的礼物，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