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顾修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的,双手都出着虚汗,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位解释,甚至于都不敢看他们两个。
“那个,田伯母田伯父,关于泰力去世这件事,我们很抱歉。
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已经在查这个案子了,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田伯父双手交叠,反复摩擦,不用仔细看,打眼一看就能看到手上的老茧。
他一说话憨厚老实的本性很容易暴露:“那个,警察同志,俺们家泰力说,以后他牺牲了,俺们会拿到一大笔抚恤金,嫩们看,这笔钱什么时候给我们哎。”
一抹尴尬在三人的脸上闪过。
见没人说话,田伯母又说道:“哎,是这样的,俺们家从乡下来的,回去的话也要一大笔钱。”
苏熙时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顾修川就已经说了:“对对,抚恤金肯定是有的,你们希望要多少?”
田伯父不太明白的挠了挠头:“啊?这个可以是俺们说的算的吗?
泰力说,给多少拿多少,还让我们不能嫌少嘞。”
顾修川轻吐一口气:“好,这事好办,你们现在想什么时候回去?”
“越快越好吧?”田伯父说道:“俺们家的小麦还没割,还得等着我们去割呢。”
顾修川也有些小心翼翼:“哎,那行,叔婶,你们期望是想要多少钱啊?”
田伯母憨笑着:“给俺们一万块钱就行,给俺家小儿攒攒学费。”
田伯父见顾修川呆住了,还以为觉得他们要的多了:“木事木事,给俺们五千三千两千都行,俺们不嫌弃。”
听他们说的这些,屋子里的人只会觉得心酸。
顾修川一把握住田伯父的手:“那行,伯父,你等会把卡号给我,我让他们给你们打卡里。”
田伯母皱皱巴巴的扯着自己的衣角:“那个,同志,可以给俺们现金吗?
打在卡里俺们还得上县城去取。”
说完,田伯父立即补充道:“没关系没关系,嫩要是觉得麻烦,俺们自己去取也行,不打紧的。”
顾修川侧头看向苏熙时和司文展:“你俩有现金吗?”
两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顾修川也拍着自己的口袋:“那行,伯父伯母,你们能等我一下吗?
或者你们跟着我去也行。”
田伯父想了想:“俺们还是跟着吧,拿了钱以后俺们就直接回去了。”
顾修川带着田伯父田伯母他们去取钱去了,苏熙时和司文展还在办公室里。
等他们走后,两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局长有点严肃:“到底怎么回事?田泰力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司文展双手摊摊,语速加快:“局长,这事我们也很着急啊,田泰力的身份还在核实,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局长摆摆手:“行了行了,赶紧查去吧,这案子尽快结束,要不然警局里人心惶惶的。
有第一个田泰力,就会有第二个。”
离开警局以后,顾修川带他们三个直接去了银行。
顾修川在取钱的时候,小孩一直蹦蹦跳跳的,觉得很新奇,从来都没来过,东瞅瞅西瞅瞅的。
等他取好钱以后,还很贴心的找了个袋子给他们领着:“伯父伯母,这里面是二十万,等一会把卡号在给我一下吧,等会再给你们打。”
田伯父一听二十万,腿软的差点都给跪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俺们不用这么多钱。”
可不管怎么说,顾修川硬是把袋子给他们塞到手上了。
刚出银行,小孩子就看到旁边的商场兴奋的很,吵着要去。
田伯父和田伯母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见孩子想去,顾修川直接说道:“就是,伯父伯母,你们来这边,也不玩玩什么的,进去看看,我给你们买。”
也许是顾修川太热情了,他们实在是招架不住,便跟着去了。
不过他们暗暗想到,绝对什么都不要,自己就是看看。
孩子终究是孩子,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很是欢快。
他没见过的事物太多,也很新奇。
顾修川想把他看上的东西都买了,可田伯父田伯母怎么都不让,他也只能作罢。
下午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顾修川又让人把他们看上的东西买了给他们送过去。
还有就是知道了他们的家庭住址,以后每年都会让人去给他们送钱。
还是那句话,田泰力是他在警局里最好的朋友。
其实按照程序来说,至少要等案子查完以后,还要经过各种流程才能发放。
况且,田泰力的身份还有待存疑,抚恤金这件事,还早呢。
但,他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
送走了田家人,顾修川便直接赶往了苏熙时和司文展所在的位置。
此时的苏熙时和司文展带了几个人到那座废弃工厂里
里面的情况和他们想的不大一样。
废弃工厂,顾名思义便是曾经机器轰鸣、工人忙碌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产业的变迁,逐渐归于沉寂,最终荒废的建筑群落。
墙上或许还留有昔日标语的残迹,铁门锈迹斑斑,窗户破碎不堪,给人一种颓废而神秘的感觉。
然而,一进去却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里只是没有了高高的烟囱,不再有烟云升起,而尘埃还在光线中跳跃。
里面收拾的很板正,一看就是有人存在的迹象。
几人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地面有些碎渣让他们不得已会发出一些细小声音。
殊不知,在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老猫就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显然这里有人定期维护,这荒废之地确实是个好躲藏的地方。
一间房子的灯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有人在里面!
心跳加速,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只见一个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着。
那是一位老人,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他正在修理一台旧机器,全神贯注,仿佛与外界隔绝。
看到突然出现的访客,老人并没有显得惊讶,而是微笑着放下手中的工具,邀请他们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