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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狼主残暴不仁,谁要你们假惺惺的,我等虽是贱民,但也是有骨气的!”

铁锅里的粥香越来越浓,饥肠辘辘俘虏们饥肠辘辘,口水直咽,但还是有人硬着头颅说。

“大伙说对不对!”

甚至还号召其余的人。

萧玲琅莲步轻移,站在铁锅旁,接过伙夫手中的勺子,没有理会那吆喝的人。

而是从热气腾腾地锅里盛了一勺子,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豪气地喝了一口。

“狼主若是残暴不仁,何须在此放毒?只需传令,顷刻间,尔等便可身首异处。”萧玲琅重新盛了一碗粥,递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

望着她们眼里的恐惧,萧玲琅低下脑袋,看着手中的粥,“本宫的女儿也如你的孩儿这般大小。”

那妇人唇瓣动了动,尽快松了些戒心,还是不敢将粥接过来,漠北戎族饮血啖肉,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肠。

她怀里的小儿和她眼神都直愣愣的望着萧玲琅的手,不停地咽着口水,嘴上还逞强的说道:“你是通敌的贼。”

“通敌。”

萧玲琅轻笑出声,将手中的碗搁在身旁的侍女手中,缓缓站起身来。

视线环顾一周,勾起一抹冷艳至极的笑。

“通敌……本宫可不是你们南梁人,不吃就算了,原本也就是狼主怜你们被南梁抛弃,让本宫且来瞧一瞧,你们不领情,本宫也没那个耐心劝你们,粥,本宫是送到了。”

捏过帕子擦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手扔在地上。

萧玲琅高傲的转过身,态度极其不屑。

侍女像是怕极主子发怒,抖擞一下肩,捡了帕子赶紧低着头跟上。

萧玲琅走了两步,又侧过身朝那些对她投来茫然目光的人又是轻蔑一笑,在心底又替他们叹了口气。

“本宫听说那些尸体,狼主已经命人清扫了,是吗?”

纶图还沉浸在萧玲琅怎么突然换性子的刺激里,冷不丁听到她的问话一时显得有些呆傻。

奇怪,他怎么刚刚在娘娘身上看到了狼主的影子。

“嗯嗯。”

萧玲琅点头,掩着袖子,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道:“那就好,本宫听到这些人是死于毒杀,怨气重,早早清理了,也好,哎,想想也确实可怜,被自己人背弃。”

火夫已经抬手准备掀锅了。

“能·······能给老婆子一点点吗,就一点点,我孙儿要不行了。”

一个弓着身的老妇人蹒跚走过来,急切又羞窘的望着火夫。

火夫凝起眉头,上下扫量一番,转头目光看向已经快走到门前的萧玲琅。

老妇人也跟着看过去。

但没人叫停萧玲琅。

纶图自然更不会,他冷冷地横眉,哼了一声。

“娘娘,娘娘,您行行好,您行行好,我孙儿真地要不行了,就一口就一口。”

老妇人快走两步扑腾朝门口跪下,沧哑着嗓子求着。

萧玲琅停住了脚步,微微转过身,“本宫可没有不给你们,是你们不要的qiu。”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老妪被迷心窍,不识真心,还请娘娘恕罪。”

老妇人单薄的身子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萧玲琅深深吐出一口气,捏紧袖笼。

“给她盛上。”

老妇人激动的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花。

她一家四口人,在以前,虽然不是很富裕,但过的还算舒坦,交完佃粮,是能糊口的。

后来,赋税越来越重,府吏越来越频繁的来。

在打仗之前,他们就没吃上饱饭过的。

打仗之后,儿子被抓去当了壮丁,儿媳妇再干活的时候冲撞了贵人,没了性命,一家人里如今就剩她这个要哭瞎眼的婆子和一个小孙子。

老妇人一面感激,一面絮絮叨叨得说。

萧玲琅默默无言的听着。

视线落在那个趴在老妇人身旁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对睢州记忆源自于梦境和拓跋晋口述。

睢州,早就烂透了。

老妇人的话让那些观望的人也动容了,一些男人还拉不下来脸,妇人却忍不了了,为了孩子。

萧玲琅站在一旁听着老妇人说着感激的话。

”娘娘,您是个好姑娘。”

萧玲琅眉头微抬,唇瓣移动,片刻之后,她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狼主怜悯你们。”

老妇人看着吃饱了的孙子,眯起了眼睛笑着。

漠北狼主的凶名谁人不知,这娘娘种种行迹都不像是漠北人,又极其貌美,她是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这周围的人,只有这个看似嚣张跋扈的姑娘,身上散发着温和之气,她肯定是好姑娘。

“本宫见城内已经空了,睢州城的人都在这里。”

出了俘虏营,萧玲琅有些不解得问。

纶图眼珠子转转,当然不是,有些人也中了毒,何必费那个力气去救呢!

“好的人,都在这儿了。”他含糊得回道。

萧玲琅眉头深深皱起,怪不得他们弃城,如此压迫,睢州早就空了。

“娘娘,您上马车吧。”纶图对候着得马车招招手,示意车夫赶过来。

萧玲琅点头,抿着唇上了马车后,心情更沉重了。

“狼主。”

拓跋晋松散得斜靠着车壁,看着脸色变来变去得小人儿,凤眸勾起淡笑,伸出长指对萧玲琅勾了勾。

“玩的可开心。”他问。

“妾错了。”萧玲琅将斗篷解开,乖巧得坐到拓跋晋怀里,把符箓放在他得手上。

拓跋晋眼帘轻轻撩起,视线就在手心停留一瞬。

环住小姑娘的腰,一只手在她冻得冰凉的脸上点了点,嘴里还是重复说着那句话。

萧玲琅叫着手指,偷偷骂了两声纶图,就算不能说,也不能给她使个眼色。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妾让他们知道了狼主并非残暴、滥杀无辜。”

拓跋晋在心底嗤笑一声,他的月儿还真是天真。

唇边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不开心呢?”

“不开心?”萧玲琅忧伤的垂下眼睫,“他们太可怜了,有的孩子还没昭昭大,瘦瘦小小的,穿的单薄,狼主,妾想昭昭了。”